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发呆,哪怕从窗户外吹进来的一片叶子落在他头上,也完全无动于衷。
有时候,我会觉得哥哥就像个背后插有发条的机械人偶,每当有人转动了发条,他才会象征性的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没人转发条他就一直呆在阴暗的角落里长蘑菇。
不会觉得无聊么?
“喂——你在看什么?”
小女孩的目光太过直白,直白到将津岛修治跑到天边的思维都强行拉了回来,以至于他不得不转过脑袋,瞥向和室一侧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孩。
我:“我在观察哥哥。”认真回答。
“观察我?”
津岛修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隔空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对方,“你找个镜子多看看自己,不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了。”
言下之意:他们二人长得很像,观察自己就够了。
“不一样的。”我注视着哥哥的眼睛摇头,努力在脑中想找一个能跟发条玩偶对的上词来形容他,可惜孩童贫瘠的词汇量终究限制住了我。
“哼~”看着不远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最后眉头都皱起了个小鼓包的妹妹酱,津岛修治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然后小姑娘就抱着手里的书颠颠跑过坐下,他将妹妹的头发捋到脑后,“说吧,哪里不一样。”
由于找不出对应的词,所以在心里琢磨了半天的我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我觉得欧尼酱像个一切行动都被提前设定好的玩偶。”
“唔,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呢。”
听到这样新颖的形容,津岛修治换了个坐姿,伸手拿过妹妹手中的书本瞟了两眼,是姐姐的高专课本,他继续道,“那修栗酱可以给我一个理由么?”
“因为,哥哥的笑是不变的。”我肯定到,手指指向他嘴角总是不变的弧度,“这里一直都是一个样子,还有这里,和这里...”
兄长的微笑是固定的。
这是我通过无数次观察得出来的结论——相当一致的动作,嘴角上扬的幅度,毫无伸缩的瞳孔。
为了得出这个结论,我曾对着镜子笑了很多次,每一次我的嘴角都是有变化的,而且眼睛也会笑,然而哥哥却不是这样,他的眼睛没有笑,他的笑是虚假的。
“所以哥哥平常为什么总在假装自己高兴,如果不高兴了,为什么不说呢?”我对兄长问出了我的困惑。
在我看来,仅仅比我大三岁的哥哥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虽然他比我聪明多了,但对小孩子来说,高兴了就笑出来,不高兴就哭出来,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举动么。
为什么明明不是那么高兴,却仍要笑?
“哥哥是怕父亲大人的责备吗?”我回想着自己哭泣时父亲的举措,“他好像确实会不耐烦,但大多时候也只是把我交给侍女直接走掉。”
“不,不是哦。”津岛修治垂眸,面前屈膝坐起来的女孩很是可爱。
少年感叹,他的妹妹可真是个神奇的小东西,他都已经将墙壁一层又一层糊的那么严实了,但她还是能戳开一个小洞,然后透过那一点点缝隙窥视到他最真切的内里。
她说的对,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那是为什么?”
对上妹妹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津岛修治弯了弯嘴角,这一次他的笑倒是真实多了,“等修栗酱长大就明白了,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我呀,最讨厌麻烦了。”
......
“你是...修依的妹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从没听过的声音从树林后面传出,沙哑又干涩,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直到声音的主人显现出身形。
是一个青年,明明声色与外形极度不符,但他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仅二十多岁的青年。
黑发鸢眼,长相清秀,新年晚宴上我曾看见过他,按照血缘我得称呼他一声堂兄。
“我来捡球,”我伸手指着不远处橙黄相间的彩球,“它滚到这里了。”
“......”眼前的小女孩外表天真又懵懂,青年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道,“你也在服用那个对吧。”
那个?
是指每天都会被侍女按时按点的送来,再被我和哥哥偷偷浇在草地里的药么?
话说我总感觉那块草地的长势越发旺盛了,而且生命力很顽强,其他坛子里的花都落光了,就显得那一片杜鹃草上的紫色小花格外显眼,也许以后要换着不同的草地倒药才行,不然也太扎眼了。
“嗯,我没有觉醒术式,所以要喝草药调理身体。”这是最为标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