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收起了自进入五条家后就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嘴角微微下耷,“我想——嗷”,然后他的额角也被人弹红了一小片。
“不,你不想。”说着,津岛修依放下茶杯,长辈们的交谈落幕了。
......
“那位就是您的爱女吧,这次小辈中比试的胜利者,源右卫郎大人真是教导有方。”一名与津岛源右卫郎看起来年岁将近的男人站在他身边,语气殷勤。
津岛源右卫郎垂眼,他明白对方的表意。
咒术世家之所以能够延续千百年至今,离不开错综复杂的交互联姻,不论往上数几代,几乎每个家族之间都能沾点亲带点故。
虽然他的修依很优秀,优秀到让他这个父亲都忍不住惊叹,甚至是惶恐,但说到底她也逃不开为家族联姻壮大实力的命运,只不过最好的手牌自然要带来最大的获利才是。
撑开手中的折扇,津岛源右卫郎拿扇面遮住了下半张脸:“过奖了,拓真大人的爱子也是,哈哈,话说那孩子今年十八了吧。”
被称作拓真的男人笑了笑:“是啊,他如今已经是二级咒术师了。”
“那可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源右卫郎眼角微笑的褶皱不变,却略微向前跨了一步,以一种侧眼看人的姿态继续说:
“修依啊,她如今已经被两位一级咒术师向总监部推荐过了,不久后就会参加晋升一级咒术师的考核任务,以及——”
男人停顿了一下,看着不远处的女儿别有深意道,“小女如今正好跟悟少爷的年龄一样呢,拓真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金川拓真:“呵呵...那在下先恭祝您了。”
......
晚饭后津岛修依被父亲叫走了,偌大的和室里只留下两个小孩,外加几个将头垂得很低的侍女。
然而这注定是一个不宁夜。
“不舒服,胃不舒服...肚子好痛,呜呜。”我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双手捂着肚子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直到哥哥笑话我像只翻滚的肉虫子后,伸手把我拽了过去。
津岛修治冷着一张脸,嘴里没一句好话,但手上给小女孩揉肚子的动作却不停。
“你是不清楚自己的饭量吗,感受不到饥饱吗,就不知道已经吃撑了么?”
兄长冰冷的三连问一连串向我砸来,然而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脑子嗡嗡的,只能继续当个嘴里喊着肚子疼的嘤嘤怪。
津岛修治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力道轻柔的给妹妹揉着肚子,其实原本这应该是侍女的活,但架不住修治少爷的一句“我乐意,放着我来。”
虽然修治少爷没有咒力是非术师,但侍女们可不敢小看他。
这个孩子的可怕之处在于,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的看着你微笑,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冷与战栗,如同被暗黑的淤泥所包裹,在他突然冷下脸与你对视时,扭曲又粘稠的恶意会瞬间将人湮没。
是个可怕的孩子。
二十分钟过去——
我缓过来啦!
“谢谢欧尼酱。”我对哥哥笑道。
津岛修治摸摸妹妹酱的脑壳:“你笑的好傻。”
我:......
我:“因为很饿,所以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回答之前问过的问题。
因为今日很早就起来梳洗打扮,仪式上又站了很长时间听人讲一堆根本没用的长篇大论,好不容易熬到结束,结果桌子上的和果子没吃上几口就被姐姐拉走了。
要不是回来的路上哥哥在我手心塞了一个松饼,我可能真的会在车上饿晕,那就丢脸了。
“你是小狗吗?”津岛修治伸手揪着妹妹的头发,与他别无二致的黑色微卷发,只不过对方的头发比他的更长。
“70%的幼犬不知道饥饱,如果在这个阶段主人不合理控制摄食量的话,它们会因为过食而消化不良最后撑死哦,我看你就是。”
“我才不是小狗。”我闷闷地反驳了一句,随后想起了白天五条悟对我的称呼,于是又加上一句:“也不是什么小猴子。”
“啊,那就是小笨蛋。”津岛修治将女孩的长发一圈圈卷到尽头,又倏地放下来,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观察凌乱的黑色发丝在指缝间四处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突然笑了一声:“呵,小猴子,他叫得还挺形象的。”
“一点也不形象...”看来哥哥也知道“他”是谁。
“因为这很简单,一猜就猜到了。”看着将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女孩,津岛修治答道,他伸手轻抚女孩涂了药膏的额头,那里被敲打出的红色痕迹已经几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