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白或许不是一位好丈夫,好伴侣。可他绝对是一位好父亲。他将月月教得很好。这孩子乐观开朗,懂事善良。
当年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去深究了。在她车祸昏迷,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死未卜。她的父母将襁褓之中的孩子交给了江既白。然后让他远离她的生活。她又做回了父母的女儿。
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父母必然也是在为她考虑。她无力养育孩子。只能把她交给江既白。
温菘蓝无法去置喙父母的决定。他们当时一定是在拼尽全力保全自己的女儿。她甚至都不敢告诉父母,她如今已经知道了真相。她怕二老会担心。
她什么都不能说,提都不能提江既白这个名字。
温菘蓝承认自己很喜欢月月,也很喜欢和月月相处。知道月月是自己女儿后,这种喜悦之情只增不减。
但她没想要回女儿。以她现在的能力没法给小朋友好的生活。她养不起一个小孩。江既白不缺钱,也能给孩子爱和陪伴,比她更称职,更合格。由他抚养孩子是最佳的选择。何况孩子从小跟着他,本就更适应。
她只是希望自己偶尔能看看孩子。陪孩子吃个饭,看个电影,带她逛街,买买衣服啥的。
简而言之,她需要探视权。
当然,这探视权要和江既白商量。
隔了半个月,温菘蓝拨了江既白的手机。这手机号还是她找韩助理拿的。
早前韩程替江既白包下6号VIP影厅,一切事宜都是温菘蓝和他接洽的。当时留了号码,后面一次都没打过。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铃声响了近一分钟,对方才接。
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慵懒,“喂,蓝蓝?”
这声“蓝蓝”,着实让温菘蓝怔忡数秒。
这样亲昵的称呼,带着无限柔情和缱绻,像是在叫自己的爱人。
只可惜江既白现在不配这样叫她。
女人的声音沉凉而冷静,“还请江先生叫我温菘蓝。”
江既白:“……”
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一瞬,一道平和的呼吸声透过手机听筒飘进耳朵。
随后江既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他刻意省去了称呼。
温菘蓝根本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关于月月,我觉得咱俩有必要谈谈。”
江既白倏然一愣,下意识就问:“你想要回月月的抚养权?”
温菘蓝明显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急切。
她不紧不慢地解释:“不是抚养权,而是探视权。”
她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我想要月月的探视权。”
听她这么一说,江既白这才松了口气。
他轻声问:“明天你有时间吗?”
温菘蓝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排班表,语速飞快,“明天我轮休。”
江既白言简意赅,“明天上午来我家,我的律师会跟你谈的。”
“好的,我明早过去。”
说完想起什么来,忙问:“月月明天在家吗?”
明天恰好是周六,月月不用上幼儿园。
江既白:“明天下午月月有画画课,你可以陪孩子一起去上课。”
温菘蓝由衷道:“谢谢。”
第二天是个雨天。春雨绵密,整座城市浮着一层淡白色的雾气。
近几日倒春寒,气温本就偏低。雨一下,湿寒更重。
温菘蓝怕冷,特意穿了件厚实的羊绒衫,外面再套一件橄榄色的长风衣。
穿戴整齐,拿上包,准备出门。
在玄关处拿伞时,她接到了母亲的语音电话。
倒春寒来了,老母亲担心温菘蓝感冒,叮嘱她多穿点衣服。
车祸以后,她的体质大不如从前。这几年越发畏寒。只要一变天,她就容易感冒。有时肠胃受凉,还会闹肚子。
这样的电话温菘蓝过去接过好多个。以前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接到母亲的电话多少有些不耐烦。每次都很敷衍。
如今再接到母亲嘘寒问暖的电话,她只觉得温暖。内心再无半点不耐烦。
她车祸失忆的这四年,父母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从闺蜜苏意绵那里听到了一些过往。她失忆前的生活逐渐变得清晰完整。
据说父母当年是坚决反对她嫁给江既白的。两家家境悬殊,门不当户不对,本就不是良配。何况江既白在娱乐圈浸染多年,可谓是万花丛中过。他现在看中温菘蓝。难保后面不会变心,看上其他人。二老担心女儿后面受苦,极力反对这桩婚事。
奈何温菘蓝自己坚持,非江既白不嫁。二老最终也只能同意。
本以为还能维持个几年。没想到两人没到一年就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并非江既白变心。而是温菘蓝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从头至尾,一切都是对方精心谋划的。他费尽心机得到温菘蓝,甚至不惜撬动她在电视台的工作。他只想尝个鲜,从未考虑过天长地久。花花公子永远不会为了某个人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