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禾沉默了两秒, 还是摇摇头:“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被交付全部身家的感觉令宋宜禾惶恐。
这段时间她对两人的婚姻虽然适应, 却仍有种走钢丝绳的错觉,一步踏错便万丈深渊。
贺境时的确对她很好。
可这种好,实在让宋宜禾恍惚。
沉浸其中的那一瞬她觉得好幸福,只是唐瑾出现,又立马让她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众星捧月的贺家小公子,与宋家养女。
原本就是云泥之别,他和她结婚,帮她逃离联姻赌注,只能是因为他在爱里长大。
至于其他,宋宜禾不敢想。
依赖感与牵挂在这些天滋生,宋宜禾不是铁石心肠,但看着贺境时的走向一步步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宋宜禾很害怕。
这让她想到了亲生父母。
也想到了养母一家。
宋宜禾摩擦了几下银行卡,声线柔和:“我不擅长这些的,贺境时。”
贺境时唇线微抿。
宋宜禾:“我不需要你以此来给我安全感,我都明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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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家宴筹备得当,宋宜禾总算明白了贺境时口中的旁系人数众多是什么意思。
看着前厅中坐满的男男女女。
贺境时牵过她:“要是不适应,我去给奶奶说一声,咱们出去吃饭。”
感受到掌心温热,宋宜禾愣了愣,回握住他的手:“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贺境时打量她几眼,嗯了一声。
昨晚那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贺境时并没有强求,只是拒绝之后,宋宜禾没有错过他眼底的细小失落。
思及此,她垂下眼睑。
旁边忽而有人喊了声贺境时:“贺哥,我们这边三缺一,去牌室玩啊。”
宋宜禾扭头,恰好对上他收回的目光:“会打牌吗?要不要去坐会儿。”
“你先去吧。”宋宜禾笑,“我等会儿。”
贺境时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松开她的手:“那你有什么事喊我?”
似乎从今天早上开始,他的神色看上去就有些怪怪的,总是盯着她走神,刚刚说着话,还因此被几位长辈开了玩笑。
宋宜禾不清楚跟昨晚有没有关系。
但目前为止,她似乎也没能想到解决办法。
于是捏捏他的指尖,宋宜禾点头。
贺境时这才离开,看着他走近那群人,她听见他们的调侃:“贺哥,你看这么紧啊?”
“不喊嫂子一块儿过来玩吗?”
“肯定是贺哥舍不得。”
熙熙攘攘的笑声中,夹杂着贺境时冷冷淡淡的回应:“一个个的话都很多是吧?”
他在不高兴。
看着他们上楼,收回目光,宋宜禾找了个角落坐下,手里捧了杯水,莫名跟着走了神。
思来想去也不太明白。
正神游之际,椅背突然被碰了下。
宋宜禾回过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贺蔚安晃着香槟,单手环抱,吊着眼尾看向她。
“怎么,吵架了?”
宋宜禾的目光与她的对上。
上次这人在客厅里对她的刁难还历历在目,宋宜禾本来没打算再跟她碰上,就算碰上也保持礼貌敷衍度过。
可现在思绪被打断,她莫名有些烦躁。
“我之前就猜到你们的关系,鬼把戏骗骗老太太得了。”贺蔚安抿了口酒,“贺境时这种众星捧月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宋宜禾静静地看着她。
贺蔚安却好像半点没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有多僭越,继续道:“听说唐瑾昨天来了?你该不会真以为她是来专门给你送嫁妆——”
“您每天都是靠说闲话过日子的吗?”宋宜禾忽然打断她,笑了笑,“猜忌别人的婚姻,谈论别人的日常琐事。贺女士,您跟贺境时好歹同样都是贺家人,可区别怎么能这么大呢?”
“……你说什么?”贺蔚安愣怔,“你敢在我的家里这么说我!”
宋宜禾喜静,找的位置靠近走廊后门。
部分女眷们这会儿去了阳光房,剩下一些都在几步开外的休息室闲聊,吵吵嚷嚷。
贺蔚安的声音不高,显然也是担心引得旁人注视,她冷笑一声:“果然没妈没教养。”
手指颤了颤,宋宜禾抬头。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澄澈目光里透着瘆人的寒,耐心告罄:“没教养的人才会做没教养的事,您在说谁?”
……
一门之隔的走廊外。
贺帆听到动静时,手里的烟已经快抽完。他从宋宜禾坐到这边来的时候,就站了有一会儿,看她出神,自己便也点燃了一根根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