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地分坐在两个角落。
左侧车门边,贺境时倚在位置里,双手垂在微敞的腿间,姿态懒散,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而另一旁,宋宜禾目光飘忽不定,撑着脸的手指虚虚拢住耳垂,仍能窥得几丝红潮。
司机心有不解地收回眼,决定干好分内事:“小贺总,应该得等十分钟左右。”
“嗯。”贺境时回神,余光瞥过旁边的人,轻咳了声,“饿不饿?”
司机抬眼:“?”
他原本以为这话是对宋宜禾说的,可见对方心无旁骛地看着窗外,连头也没回。
又联想到贺境时接了他的话,或许是顺嘴一问,于是老实道:“这才几点,不饿。”
“不饿就——”贺境时忽然反应过来,轻啧了声看过去,“谁问你了。”
司机:“……”
车厢冷不丁传来这么一段对话,仍在装傻的宋宜禾翘了翘唇角。
指尖蹭了下被吻过的地方。
宋宜禾微顿,又赶紧缩回了手指。
车祸处理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前面的路逐渐畅通。回家的后半段路程中,车内始终保持着宁静而尴尬的气氛。
回到家,苏丽媛已经出去散步。
帮佣阿姨将提前保温好的饭菜加热,两人彼此沉默无声地坐到餐厅用饭。
因为不久前在车里勉强算亲吻的触碰,宋宜禾始终有些不自在,或许是太过明显,以至于吃饭间贺境时也久久没有说话。
宋宜禾咬着藕片,不经意地看向他。
而贺境时也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宋宜禾又慢吞吞地低下眼,小小地扒了口饭。
“你明天什么安排?”
还是贺境时率先打破冷场。宋宜禾咽下嘴里的东西:“我跟钟意约了去逛街。”
“钟意?”贺境时看她,“男的?”
宋宜禾无言半晌:“是我室友呀。你上次不是都在酒吧,听到那些话了吗。”
听她咕哝,贺境时弯了下唇:“噢。”
这反应也不知道究竟想没想起来。
宋宜禾正想说话,贺境时又说:“上次去酒吧是跟朋友约的,没有别人。”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报备一下。”
闻言,宋宜禾极淡地抿了下唇:“这都过去多久了,现在报备做什么。”
“这不是看你不说话,我都怕死了。”
“……”
“还以为蹭个脸,就把你吓得跑远了。”
“明明都已经亲上了啊。”听出他话里明目张胆的调侃,宋宜禾又底气稍显不足地补充了一句,“又没靠近过。”
“是吗?”
贺境时应该是吃好了,正支着脸,漫不经心地拨着碗里的葱花,一边好整以暇地看她。
宋宜禾脸一热:“我吃饱了。”
说着,她避开贺境时的眼神,起身绕开餐桌经过他身边,准备上楼。
谁知手腕忽然被拽了下。
宋宜禾垂眼。
恰好碰上贺境时扬起的眉目,眼尾弧度上勾,莫名蛊惑:“那晚上再靠近一次?”
“……”
宋宜禾拍开他,径直上楼。
贺境时仍坐在原先的位置,侧转过身,小臂交叠放置在靠背上,姿态闲适。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扬唇笑了声。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贺境时也没再想着拉快进度,如果真要把人吓跑,岂非得不偿失。
回到卧室,他看着泡完澡已经陷入梦境的宋宜禾,站在床边垂眸盯着她看了会儿,唇边掠起一丝禁不住的宠溺笑意。
贺境时随手将被子给她压好,温热的手指蹭过她鼻,低低哼了声:“小没良心。”
他转身走进浴室,脱了衣服,□□着上半身正要抽皮带,忽然想到什么翻出手机。
一手撑着台面,一手点开贺明也的微信。
灯光明亮,贺境时额发散乱,撑住大理石台面的手臂蔓延着流畅的线条,皮肤冷白,左肋骨下的腰腹之间,竖纹了条二十厘米的纹身。
是一条黑色拉链。
看着两人在半个月前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是贺境时发给对方的链接,贴名叫做《直球式追妻的99种方式》。
这之后贺明也没有再回复他,不知道哄没哄好大嫂。但贺境时回想起这些天宋宜禾的反应,扬了扬眉头,点开链接继续往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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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宜禾醒来刚好九点半。
昨晚泡过澡后,忙碌一整周的疲乏与困倦令她没能等到贺境时回房间,想到上楼前他的话,宋宜禾摸了摸旁边的位置。
冰冰凉凉的,应该早就起了床。
明天是贺境时婚后的第一次家宴,苏丽媛很重视,早早就让帮佣采买了不少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