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天前,皇城司已经换波公公掌舵,张公公如果有问题,我现在就把他请过来。”
张公公啊了一声,立马赔笑:“哎呦原来是换了波公公,我就说怎么管的严谨多了,不好意思劳烦他,这点事我们自己解决吧。”
“那就请三殿下下车!”
士兵恼了,手中的兵器重重砸在地上,哐当鸣响。
我在原地不知所措,看赵方羡不仅不动身,反而开始闭目养神,更是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
“那就别怪小的不客气了!”
眼见他跳上车,掀开帘子弯腰闯进车厢里,见到我在时面目忽地狰狞:“来人!有……”
士兵说时,身后一道寒光闪过,一泼鲜血洒到我脚边与裙边,顿时车厢里涌上一股腥臭的血味。
那士兵睁大眼睛死在原地的场面直冲我面门,我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双脚在地上胡乱滑动退到赵方羡背后。
车外顿时起了一阵骚乱,他们充军的、禁卫的一帮粗野男人吵起来, 激烈到不堪入耳,我又捂住耳朵,不敢听争吵谩骂混乱成一片时,还有人动刀动枪。
我颤抖道:“三爷你不怕吗……”
“怕有用吗?”
他淡然,伸手到脚边的血滩里,抹来三指鲜血涂到自己脖颈和鬓角,起身走出车厢,一脚将那死士踢下车。
“舅舅?舅舅你在哪里?有人要杀我!”
他又开始演,慌张无措、浑身带血,失控害怕地站在尸体边无助寻找。
顿时要打起来的两派人都停下来,纷纷面朝他跪地,不再争执。
苏声在他面前收起血剑下跪:“臣护殿下不利!现在反贼已死,殿下无需担心!”
“我要进宫见父皇!我要进宫见父皇!”
赵方羡吵闹哭喊,与五六岁的孩童几乎一样,若不是他的冷脸还一直贴在我心口上,我也几乎要相信他是一个失智的傻子。
如此顺利又坎坷地进了宫,有苏声开道,再无人来阻拦,顺利到了文德殿前。
苏声找来帕子到殿前的池塘里撩过一趟,绞干了递给赵方羡:“擦擦身上的晦气。”
他只看一眼并不接:“不了,这样子才好说话。”
文德殿里逐渐有人声开始吵闹,我低头与苏声一左一右地守在赵方羡身后,安静听着里边在吵什么。
“那个苏声刚才就在众目睽睽下,把波曲静的手下砍死了!波曲静才刚上任皇城司使第二天,他苏声分明就是挑衅冲撞皇权,对陛下大不敬!”
是皇后在哭诉。
皇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皇后又不甘地追着逼问了几遍,终于被斥道:“你说够了没有?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苏声能进京?为什么朕要重新启用他到军中?”
皇后哭哭啼啼:“陛下这是怪忡儿吗?忡儿这么听话,都是被元丧的那几个野种带坏了!”
“朕不怪他,怪你!”
皇上压着嗓子,还是顶不住他的怒气:“宗天泽不死朕就不知道,原来他把朕的军营搞得乌烟瘴气,就算没有舞弊案,朕迟早也要斩了他!”
皇后不再出声,两人的吵闹也到此为止。
赵方羡站在台阶上安静听着,他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让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里边的老太监来传唤,他方才欣喜开口讲话:“与父皇说一声,我带个妹妹一起见他。”
我摇头拒绝,今日明明只是来堵皇后的,倒也不必闹到皇上那边,只是老太监很快回来通报,皇上同意让我觐见。
殿内拉起竹帘,把渐渐旺盛的阳光遮挡,我跟在赵方羡身边不敢抬头,只看到自己脏兮兮的鞋子踩过地砖上斑驳的光影,很快又见到一双丹羽织金的凤翘,在大袖霞帔的掩映下调整了方向走向我。
我刚跪下,一只冰凉的纤手抬起我的下巴,我便迎上多日不见的皇后娘娘,怯声道:“ 元喜见过娘娘,望娘娘万福金安……”
她刚才明明泣不成声,可这会儿白皙干净的面庞上根本不带一点泪痕,颇有精气神地嘲道:“我还以为三皇子又犯病,把小叫花子带宫里来了,原来是元喜。”
皇上瞥了我一眼,到榻上安坐:“你们元家还没回乡吗?还是说要等元平没事了一起走?”
我颔首轻语:“秉圣上,爹爹他已经过世,家产被充公后,我们母女三人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姐姐元安又忽然失踪,实在走投无路,才在街上拦三皇子的车,想靠三皇子与苏大人来找回姐姐。”
皇上听了有些不解,问赵方羡为什么元安失踪,却要带我来宫里见他,赵方羡忽然跳起来扯身上带血的衣衫:“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父皇救我!”
我惊讶他突然的疯癫,眼看他冲到皇后跟前,捧起沾满鲜血的衣角试图让她看仔细,皇后尖叫一声往后跌坐到地上:“陛下快救救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