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有人围过来挑拣,我正愉快收钱,围观的看客被一群衙吏拨开:“让开!三皇子家中报案,灶房刚送的菜筐被人偷走,是不是你?”
我不服气道:“谁说是我!”
“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我和菜筐被架到衙门里,张公公匆忙过来认领,但不看菜筐一眼,直接到府尹耳边抬手说悄悄话。
府尹听完生气地拍惊堂木:“大胆小贼,竟然敢盗取三皇子家中财物,即刻杖打二十、押入大牢、配役三年!”
衙役过来押住我打了二十大板。
这比爹娘的藤条痛得多,我硬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喊一声痛,只是眼泪在地上汇了一滩。
再被投到大牢里,我心想此生认命了,因此死了也罢,死了就能甩手这一切糟心的事情,下辈子重头再来。
张公公又来探视我,在格子外语重心长地讲:“元喜小姐何苦与皇子去作对?就算殿下不得皇上偏爱,但他到底也是皇家的人,你动他一分一毫,都是对圣上的不敬。”
我心灰意冷,直言道:“我不敬就不敬了,但是我娘和姐姐没有任何错,让赵方羡不要去为难她们,我死可以。”
他叹气:“其实殿下也并非要逼你走绝路,你和他就今天的事道个歉……”
“不可能!”
“他松手放你们一把……”
“绝对不可能!”
“……说不定还能帮你一家安排好去处。”
“不……”
我反应过来,撑着酸痛的身体挪到栏杆前问道:“他有这么好心?”
张公公赔笑:“元喜小姐不是说殿下盗了你们的财物嘛,他讲就当给你补偿了,帮你们孤儿寡母的找个落脚地方,也费不了多少事。”
虽然仍旧不服气他的态度,但至少有人能帮忙解决今晚去处,不用幕天席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此刻已经管不了面子尊严,或者是谁对谁错,他要我道歉,我就道歉吧。
“让你主子过来,我给他磕头 。”
张公公离开了会儿,果然把赵方羡引到外边。
我抱着极度不甘心,歪歪扭扭跪到地上,讲道:“给三爷赔不是。”
赵方羡居高临滤昼下盯着我,冷声问:“错在哪儿了?”
“不该偷你的菜,让你饿肚子。”
他不吭声,我只好再讲:“以后偷你菜前,一定知会你一声。”
他撇开视线,与张公公讲:“和府尹说搞错了。”
张公公走没了一会儿人影,忽然又慌慌张张退回来:“殿殿殿下,太子来了!”
话音刚落,赵忡大步流星地飞奔到赵方羡跟前,抬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他妈的你个赵方羡,狗胆包天敢在我头上搞事情!我现在出来了,你就给我等死吧!”
赵方羡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紧皱眉头,看起来被踹的不轻,张公公吓得连忙去扶他,也被赵忡踹倒,挨了几脚:“你这个死太监也给我等着!”
我猛拍栏杆:“太子殿下!能不能先放我出去!”
赵忡瞧了我一眼,示意狱吏来开门。
狱吏哆哆嗦嗦不敢上前,他抢了钥匙过来打开铁锁:“元安在门口等你。”
我朝他感谢,正想离开,却见他扭头抄起角落的木棍,朝赵方羡和张公公两人砸去:“你和宗天泽到底说了什么!”
赵方羡此刻黑了脸,但只能忍着怒意,闭上眼挨他拷打,一声不吭。
张公公去护他,尖声求饶:“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呀?有事好好商量,不要打三殿下呀!”
“我就是要打死他!害我被关禁闭这么久!我要他的命!”
赵忡嘶声怒吼,看这阵势确实要赵方羡死。
我走不动路,上前拉住他:“太子殿下息怒!”
赵忡撞开我:“给我滚开!今天谁拦着我,我一并打死!”
他疯了一般,比上次在我家花园里撂砖头时更加生气,一棍子下去幸亏打空在地上,光听咚咚响声,就知道挨上一棍,必定要比我受的杖打还要疼。
我拉不开他,跑去门口将焦急等待的元安拉到里面。
元安见他也疯了,尖叫着抱住他的腰身:“太子殿下息怒!这么打会出人命的!”
赵忡还想撞她,一回头见是元安,立马扔了棍子抱她:“你进来干什么?这里又脏又臭,赶紧出去!”
元安仰头望着他泪流满面:“都是我的错……殿下不要再惩罚他人,要死我去死……”
“闭嘴!”
赵忡左看右看,警惕地打量着我,带着元安快快走出了大牢。
我胆战心惊地靠在墙边,连气都不敢喘,等他不见了踪影才敢靠近赵方羡,扶他一把:“三爷赶紧起来走吧,等会儿太子又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