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鸣穿越天幕,从天空盘旋而来,降落到阿莲的手上。
我见是从我怀中飞走的那只五色翟鸟,顿时泪如泉涌:“青烟!我的孩子!你快回来!”
阿莲挥袖驱赶翟鸟飞扑向我,一眨眼的功夫,风雪重新卷起,只留下她越来越微弱的声音:“翟鸟降世,风云骤变,元喜你切记保重自己。”
又一声鸟鸣在耳边回响。
我头疼,猛地落回现实里,彻底清醒过来。
看到屋里屋外还是刚才睡前的安静,我找回青烟的喜悦再次被冲散,也许这就是梦里阿莲说的命……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家中的宁静。
我还现在震惊里,赵方羡终于起身,将青烟抱回我身边:“孩子有呼吸了!你快抱抱她,我去叫大夫!”
第二天,张公公又趁早去早市拉了一趟货回来。
我正好在屋里坐月子,帮着他把里屋能挂的地方都挂上大红灯笼,瞥到压在底下的一箱白事物件,不免感慨:“快扔了别被三爷看见。”
张公公看到这些也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收拾走:“我差点忘记了昨晚已经备好这些,本来想早上劝殿下节哀顺变,并把白事办了。”
可谁知世事难料。
我觉得无比庆幸,正要把白事物件放到另一个框里,正好赵方羡风风火火进来:“青烟在这里,梅儿你是她姑姑,先来看看她。”
元梅儿跟着郑可麟来探望我,她也已身怀六甲,很快就要生产,抱抱青烟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与我说了些祝福的话后,便往脚边装有喜庆物件的框里寻找:“对了,刚才来的时候,娘让我到你这里讨点东西沾沾喜气。”
我指点她,她没看到合适的,就顺手拉过另一个框,看了一眼,立刻推开它:“这是什么?”
我意识到她拿错篮子,让张公公扯走。
赵方羡本与郑可麟说着话,此时把住张公公的臂膀:“什么东西我看看?”
张公公怯怯递去:“是……老奴昨晚准备的……好了殿下别看了,幸好用不上了!”
赵方羡瞥一眼,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冷峻:“留着,有人要用。”
“谁?”
他与郑可麟示意,郑可麟点头:“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行动。”
他们两人的事,我和元梅儿从不参与,张公公识趣退出去,我也不听不闻不问,抱着安睡的青烟与元梅儿讲:“姐姐你在郑公子身边怎么样?这段时间都没有听过你的消息。”
她脸上的喜悦淡了点,撑着身子在床榻边坐下,眼看着那两男人去了外屋详谈:“你看他们,总有说不完的阴谋阳谋,我呢,就是每天在家里而已,哪里轮得到我有消息?”
我握住她的手:“你有想过回去临安吗?”
她摇头:“去哪里都一样,人这一辈子,怎样都是磨难。”
她说完,起身继续去挑选大红的灯笼,或者可爱的喜花,不再为任何事烦恼。
外面逐渐有络绎不绝的各色人物前来贺喜,本来院子就小,稍微多几个人就只能到院子里的泥地里踩着雪,等着排队进来与赵方羡亲自道喜。
我以为白天过了就能安静点,谁知道夜里也不少人前来,苏声套着厚重铠甲,用五大三粗的身子挤开人群,叮叮当当走进来:“羡儿我来晚了,不要怪舅舅!”
赵方羡亲自迎他到里屋,将青烟抱给他:“舅舅你看看。”
苏声立马扔了手里的兵器,一双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擦,就把张公公喊过来:“你,过来。”
张公公想躲又躲不掉,靠近过去,立马被苏声抓去用他的衣服使劲擦了两回手。
“干净了,把青烟给我抱抱。”
他一双握大刀大杵的粗手抱青烟时,显得无比谨慎小心,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踹,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眼睛红了不少:“羡儿,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抱你。”
赵方羡听了冷哼一声:“也只有舅舅你抱我了。”
“哎,还在怪你母妃吗?”
他并不在意,坐到我身边,轻轻握起我的手:“以后自然有人会怪她,反正不是我。”
“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握紧他的手,望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心绪翻腾不停:“这几天你也辛苦,能放下的事,不如先放放。”
他闻言松开我的手:“你好好休息,等你坐完月子,我们就要搬家。”
“搬去哪里?”
“带你回家。”
他说我们元家的宅院已让人重新翻新,就等个把月完工后,他带着我和青烟一起回去。
我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苏声在旁为他添彩:“羡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思还细腻着,他没有落水前,那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