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如今也是暗悔,干嘛要同侯爷说啊,可他又不敢真的去请王妃,没得要被王爷责骂。
可这个时候,恰巧沈书晴在又过了几日后,终于想通了,便煲了汤前来求和。
外面下着雪,沈书晴穿了件丁香色镶兔毛夹袄,碧心提着一个汤盅跟在左边。
说曹操曹操就到,宁远侯大步过去,当即呵斥她,“沈书晴,听闻你正因深儿捐赠一事与他置气?”
沈书晴见过宁远侯许多次,可却从未私底下说过话,他生得高大强壮,如今又是这般质问的语气,吓得沈书晴身子往后一退,瑟瑟缩缩不知说甚么好。
宁远侯一看她这幅模样,只当她默认了,顿时火冒三丈,“蠢货!如此短视,当真是妇人之见!我若是你,干脆自请下堂,免得误了我深儿大好前程。”
沈书晴也知晓自己不够有远见,可是被如此骂得狗血淋头,还是无地自容地垂下了头。
她张了张嘴,依旧是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
正这时,一个熟悉的男声自廊庑转角处传来过来,“舅父要谁自请下堂?”
第116章 做梦
宁远侯从前可不曾管过沈书晴,不过是前回去到谢家,质问那谢允部曲的事,没想到谢允非但认下了,还抖露了一个更大的秘密,陈老爷子竟然找上了他爹,是为他们共同所谋算之事。
他也是这才知晓,陈郡谢氏虽然沉寂两百年,可却依旧是旧时世家中的佼佼者,还有那不曾出世的琅琊王氏,依旧是比颍川陈氏拔尖的存在。
宁远侯想啊,既然他和谢家都在帮陆深,凭什么好处都叫陈家占了去啊,派陈十七去边关,不就是送他一份战功,将来好入仕当将军。
不就是因为姻亲这一层缘故吗?
若是他与陈家不再是姻亲呢?
思及此,宁远侯当下决断,不能错失如此大好机会,他负手在身后,眯着眼居高临下看沈书晴。
“沈氏,听闻你嫁入贤王府两年以来,不曾掌过中馈,也不曾对婆母晨昏定省,对丈夫更是不柔顺,更是悍妒地不许丈夫纳妾。”
陆深扫了宁远侯一眼,警视的意味甚重,可宁远侯心中自有盘算,当然不肯就此作罢,“如今更是对丈夫如此匡扶大义之举嗤之以鼻,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你此等妇人,何堪为贤王妇?”
宁远侯一口气说完,陆深已经是面色铁青,眼见沈书晴扑簌簌落泪,赶忙将她拉过来护在身后。
沈书晴这时候也顾不得与陆深置气了,躲在他的背后,不住地喘气,好在她知晓她丈夫会护着她,果不其然就听他道:“也许在世人眼里,她不是一个好媳妇。可在本王眼里,却是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
这话虽说是维护她,可沈书晴听着怎觉得不那么对味?什么叫做在世人眼里,她不是一个好媳妇?
她有那么差吗?
只是她还不及反驳,就又得知另一个惊愕的消息。
宁远侯冷冷一笑,“若她不是陈行元唯一的孙女,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吗?”
沈书晴从陆深身后探出脑袋,“舅父,你这是何意?”
宁远侯见她眼眶隐有泪花,却顾着心中的计策,丝毫没有恻隐之心,只道:“你也不照照镜子,若不是他要借你外祖的势,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孤女,值得的一个王爷如此为你鞍前马后,甚至赴汤蹈火吗?”
“够了!”这话足够毒辣,陆深侧身一看,女子抬起泪眼看她,不住地摇头,转瞬间就提起裙摆消失在他的眼前。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枉自她还以为他对她用情至深,终是她自作多情了。
陆深见她误会,自然没功夫同宁远侯废话,冷冷瞥了宁远侯一眼,就要去追人。
宁远侯一不做二不休,当即攥着他的袖子,“深儿,你怕什么?没了一个颍川陈氏,还有陈郡谢氏,我那女婿还有位正值妙龄的妹子,才刚刚及笄之年岁,生得也是如花似月,性子更是端庄贤淑……”
陆深一把甩开宁远侯,冷冷睨了他一眼,“舅父,你今日便是打的这个主意?这是想要把所有的好处皆攥在手里?”
“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一些。”
说罢,陆深不再给他一个眼神,往连廊的尽头跑去。
宁远侯见离间计起了作用,遂也甩袖离去。
而另一边,躲在拐角处庑房下的沈书晴,将两人的话真真切切听在耳朵里,已然是拼凑出一个事实。
陆深待她的所有的好,包括邺城为她去死,大佛寺为他奋不顾身,只怕也不是因为心里有她,而是因为她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