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一边慢慢地往上走,一边环顾着这座房子。
画家的两套房子,这里的和别墅区的那套其实布景都差不多,风格简单,除了画具和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并不存在别的东西。
陆怡晴怀疑那些厨具都是他临时买的。
然后她又想起了他的画廊,虽然他的住宅布置得很简单,但他的画廊里堆满了很多毛茸茸的玩偶。
他当初的解释是:去上课的那些女学生送给他的。
他甚至不愿意让自己家多出任何无用的装饰,又为什么会让画廊堆满那些毛茸茸的玩偶?
毕竟对于一个画家来说,画廊和住宅应该是同等重要的私密地方才对。
陆怡晴注视着那些被焚烧过后的装饰,感到。自己似乎漏掉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她重新来到了三楼,这里曾经到处都是镜子,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
但现在因为火灾,窗户的玻璃和四周的落地镜都因为高温爆裂,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有阳光从屋顶的罅隙里漏进来,反射了满地的光点。
斑驳得如同星海。
陆怡晴环顾着这里,到处都是被烧得七零八落的画具、玻璃碎片、焚烧过后的绘画颜料,所以他会把他的其他那些画都藏在哪里?
陆怡晴骤然想起了罗姆克。
他是“贪婪”,他也是米蓝集团贩.毒生意里的幕后推手,既然他能想出在M公寓和林氏公馆装修出假墙□□的方式,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画家也可以在这里弄出一个假墙呢?
她折返回了自己的车上。
还好今天自己带了榔头和锤子还有无限电锯过来,真是先见之明。
她开始在三楼的房间敲敲打打,最后确定了其中一面墙,开始了自己的施工。
因为是假墙,所以比不得真正的承重墙牢固,砸开之后,陆怡晴检查了一下。
里面用了有耐火性能的保温板,难怪这面假墙没有烧掉。
那六幅画,果然就藏在了里面。
陆怡晴把它们一一搬出来,没发现任何异常,就是那几个失踪的女孩子的其中几个,画家挪用了她们的躯壳,将自己融进里面。
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另一半阴性力量,自以为是神明。
但,为什么偏偏要留下这六幅呢?
陆怡晴不太明白,现在这么看,似乎也看不出来什么。
被烧毁了的“七宗罪”,被撕毁了的《忒弥斯之眼》,这六幅又代表着什么?
陆怡晴想了想,决定先把它们搬回车上,带回去仔细研究。
回去的路上,有一个未知来电打通了她的电话。
陆怡晴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发现是一个陌生人。
“你好?”
“你好,是……是怡晴吗?”
对方似乎有些紧张。
陆怡晴搜索了一遍脑海里的名字,没有和这个声音对得上的面孔:“你是?”
“我是小洛洛,记得吗?”那人继续提示她,“那个哭起来了嗓子特别嘹亮的那个小洛洛?”
啊,是他啊。
陆怡晴想起来了。
他是和自己在哆来咪福利院里的同龄小朋友,在孤儿院里大家都没有名字,所以一般都是老师会给他们取一个外号,等领养家庭领养他们后给他们登记名字。
除了陆怡晴这个“刺头”。
她是所有的孩子中唯一一个不配合领养的。
每次有夫妻来福利院都会先被这个漂亮得如同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吸引,然后在院长妈妈的警告下不听劝阻执意接近,最后被她吓跑。
一套流程走下来,院长妈妈后来就不让她在“领养日”和“福利日”出来了。
至于这个小洛洛,她有印象,但不多。
不过听他在电话那头的自我介绍,他现在应该是成为了哆来咪福利院的新院长。
“有事吗?”
她问。
小洛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压死了声音开口:“院长妈妈去世了,怡晴。”
陆怡晴哦了一声:“所以,是要请我吃席了吗?”
小洛洛:“?”
小洛洛:“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怡晴表示奇怪:“那是什么意思?”
去世了除了吃席还能做什么?
坟头蹦迪么?
可她真的不太擅长跳舞,上次才把人的脚趾踩骨折,这次说不定会踩烂她的棺材板。
不好吧?
“……我知道你还恨着她,但是怡晴,她好歹也是我们的院长妈妈呀。”小洛洛说,“你确定真的不去看看她吗?”
陆怡晴想了想:“我不恨她啊。”
爱和恨是都是很长久、很花费精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