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颜色,在深蓝海水衬托下显现出婴儿蓝般的温柔,淡而洁。天际边飘荡的云朵懒散在海风吹动下飘移, 阮云只觉眼前一片静逸。
她在阳光之下等待了一个又一个一刻钟,手机照片翻了好几遍, 到累计超过五十分钟的时候,她开始有点坐不住了。
起身朝贺北屿下水的方向望去,又环顾四周,却只见到瓦蓝海面起伏。
周遭毫无动静,胆子素来不大的阮云有些担心。
耳边不自主地断断续续回放贺北屿下水前的那几句话。
现下已然过了五十五分钟,阮云两只眉头瞬间失去了平展,向中心蹙了起。
她开始以一种蠢笨的方式呼唤贺北屿,明知声音遇水隔断,却也忍不住似的,往下呼唤:贺北屿?你回来了吗?”
显然没有回应。
“贺北屿。”她两手撑在栏杆,上半身探了出去。
过了会儿她又看眼手机,发现总时长已经快达六十分钟。不算透明的海水看下去,却丝毫没有人员要浮出的迹象。
阮云嘴巴抿紧,眼眶也跟着泛红了起来,蓄了层薄薄水气。
有关深潜的帖子她也看过,知道此种冒险类项目天生自带多重风险。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又开始播放那些视频碎片:气体麻醉,装备故障…
再附加上贺北屿在岸上时那不经意的玩笑模样,她真真急了眼,喉咙口不明呜咽两声,将泣不泣。
忽而,一阵水声划破平静,阮云惊愣一下,随即转身跑往游艇另一侧。
看见两道装备齐全的身影,她终于在船板上激动得跺起两脚:“贺北屿!”
海面上贺北屿朝上挥手示意。
工作人员协助两人上岸。
阮云亦步亦趋跟着,生怕错漏了什么,待到贺北屿卸下面罩的时候,她终是按捺不住心焦问:“怎么超过了那么久?”
贺北屿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她脸:“一点小事情耽误,没关系。”
“什么事情啊,出现故障了吗?”
贺北屿却摇头,侧身从装备袋里掏出一样红红的东西:“临时发现一块漂亮的红珊瑚,顺手带了上来,送给你。”
“就为这个?”她还是收拢不了焦灼的语气,“你不知道时间已经快到了吗?”
“当然知道,示意教练了,教练有把握在。”说着,他向她递出心型的珊瑚石。
阮云低头接过嫣红小巧布满孔隙的神奇小石头,一瞬惊艳到失语。
贺北屿轻松地笑:“好看吗?”
阮云使劲点头,须臾,问:“可是这里规定任何海洋生物不可以带离水面。”
贺北屿默然:“对,就捡上来让你玩一会儿。它刚好躲在一片大海扇下面,我够了半天。”
阮云又惊了:“老半天就为了给我玩一会儿?等下上岸还得扔回去?”
贺北屿边脱潜水服便嘶的一声道:“怎么,你对浪漫过敏?”
阮云住了声,低头专注捻手中的小爱心。
把玩了没一会儿,发红的眼眶突然浮起了笑澜:“谢谢你,贺北屿。”
贺北屿这才注意到她眼白布红:“你眼睛晒红的?”
阮云以手背拭了拭:“没有。”
“那是担心我了?”
“也没有。”
“那为什么?”
“晒的,晒的行了吧。贺北屿,你以后下水前可以别说那种话吗,对谁也别说,行么?”
贺北屿伸出手,掌在她脑后揉了两下,低柔道:“好,知道了。”
深潜之后安排的是无动力水翼,同样属于危险系数高的项目,没有基础的阮云暂不能参与,于是拿着小珊瑚静静在船上等候贺北屿。
傍晚则是游艇夕阳晚餐,因此阮云得以继续带着这块珊瑚礼物上船。
她爱不释手,因她认为这是贺北送过的众多物件里,最为走心的一件。
走心,却也转瞬即逝,她知道在今晚离开海面之前,这件礼物必须被舍弃在深海大洋里。
恰如他们这段,不甚复杂却很明了的关系。
她格外珍惜,刀叉放下好几回,只为在落日金晖下记录影像,她举着小红心,时而迎光拍,时而逆光摄。
贺北屿的相机也记录下多张阮云与红珊瑚的合影。给她看照片的时候,惹来阮云一阵吐槽:“我只有一米五吗?为什么把我拍这么矮?”
直男贺北屿:“你在我眼里确实就这么小一个,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