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哭笑不得道:“也不一定是赏赐啊,说不定是……”
他没说全,不过阿烟明白他的意思。
“富贵险中求嘛,再有,南疆的巫医很厉害的,尤其是大巫医。长宁年纪轻轻就如此成就,再有几年肯定会成长为闻名遐迩的大巫医。”
阿烟想,詹长宁是她的合作伙伴,他厉害自己脸上也有光,因此说话时带了股自豪感和欣喜。
却不知,深深刺痛了某人的眼睛。
大概下过雪吧,日光太刺眼了,齐誉看着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想。
直到詹长宁返回,齐誉也没开口和阿烟说一句话,反倒是詹长宁和她说了好几句,最后上马车后还在朝着阿烟挥手。
车帘合上,詹长宁的笑意淡了几分,对面坐着的秦王眸色深深的盯着他,冷意顺着脊背窜上来,像是被野兽盯住似的。
“秦王殿下为何如此眼神看我?”詹长宁言语轻松,半点不见怯意,齐誉收回视线没搭理他。
郝仁在外面赶车,车里胡岩见气氛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道:“对了詹公子,你也知道我们大历和南疆习俗不同,一会诊脉的时候需要詹公子悬丝诊脉,隔着一张帘子。”
若是女眷这样就罢了,皇帝还这样,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是防备。
胡岩接着道:“哦哦,想起来了,还有皇后娘娘,所以才有帘子。”
詹长宁温和一笑:“好的。”
到了皇宫门口,所有人都必须下马车,进宫时要经过检查才可入内。
詹长宁拎着的箱子里不少古怪玩意,检查的宫人为难道:“这些不可带入。”
詹长宁眉头一动,指着箱子里的瓶瓶罐罐道:“这些都是药材。”
已经死了的虫子,各种千奇百怪的虫子。南疆虫子多,用虫子入药是常有的事情,有的地方甚至还保留着吃虫子的习俗。
但到了大历,这事儿就略显奇怪了。
宫人看虫子就害怕,别管活没活着,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先放这里保存,若是有需要再来取。”
秦王说话,詹长宁和宫人都点头照办,詹长宁甚至什么都没拿,让宫人另外准备东西。
等他们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准备好的东西也到了。隔着帘子,詹长宁抱拳弯腰,行了一个大历的礼仪。
“草民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快快平身,听闻詹公子医术高超,今日就有劳詹公子了。”
“能为陛下诊脉是草民的荣幸。”
不多时,从帘子后走来一个宫人,手里牵着一条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自然就是皇帝了。
詹长宁坐下,闭眼静心。四周安静的像是无人,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皇帝开口道:“詹公子,如何?”
给皇帝诊脉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看的准了还行,若是看的不准惹的龙颜大怒,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方才递丝线的宫人好奇南疆巫医的医术,就见詹长宁手指弹了几下丝线,红色的丝线上下晃动了几下,带的帘子也跟着动了动,却依旧没露出里面人。
“火气郁结,近日最好吃些清淡食物,这些太医署应当可以开方子。”
宫人皱眉,心道陛下的症状是咳嗽,可不是什么上火。这个巫医莫不是个庸才?
听闻他在南疆王室效力,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
“好哇,”帘子后的皇帝鼓掌,笑道:“詹公子果然医术高明,皇后,你早上诊过平安脉,太医是如何说的?”
“和詹公子说的一样。”
宫人吃惊,方才诊的竟然不是皇上吗?按理来说该让皇帝第一个诊脉才是。
缓了会,宫人明白了,这是在试探姓詹的。
齐誉就站在詹长宁的身后,神色难辨。
等诊脉结束,詹长宁眉头紧锁,似乎不好说话。帐内的皇帝撩开帘子,咳嗽了几声后沉声道:“朕的脉象如何?”
“回禀陛下,您是积劳成疾,早些年落下的病根。”
齐誉抬眼看向皇帝,又很快收回没被任何人发现。詹长宁还在继续说着,道:“需得慢慢调理,切勿动怒。”
其实皇帝这个岁数有病在身很正常,但是他是一国帝王,自然想要长命百岁。听詹长宁的意思和太医说的一样,他眼中闪过失望,点头道:“去将那对翡翠珊瑚拿过来。”
手臂长度的翡翠被雕刻成珊瑚的形状,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在皇帝说赏给詹长宁时,他还推脱了几番,但还是收下了。
从殿内出来,詹长宁捧着翡翠珊瑚小心翼翼的下台阶,面带笑意道:“也不知阿烟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