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阿烟早早的起来收拾,将烈儿带往詹长宁的住处,先陪他玩一会。
见烈儿确实放松,她才放下心,陪着他用了午膳,最后和詹长宁乘坐马车往皇宫去。
不等到宫门口,马车就停了,车夫道:“二爷,前面挤的都是车,不如步行过去来的更快。”
詹长宁嗯了一声,他先下车,摆好矮凳后想要扶阿烟的手。阿烟两只手提着裙摆,他就轻扶了她的胳膊。
不止是马车,甚至这条街道上人也不少,瞧着各个都盛装打扮的样子,应当都是来参加宫宴的。
阿烟随着人群往宫门口去,看着高大的围墙,她心里涌起一股期待。
这就是齐誉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搜身之后才放行,詹长宁已经在里面等她了,二人随着引路的宫人往里去,阿烟谨记詹长宁的嘱咐,低头看路视线只在自己脚下。
青石板路打扫的干净,半点杂物都不见,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可没听见任何人说话。
安静的有些压抑。
阿烟两只手搅在一起,她想,齐誉从小就要这样吗?不许说话不许乱看,像是心口压了块石头似的。
她觉得甚至没有自己在村子里过的快活。
走了许久,脚步声变多了,阿烟悄悄抬头,就见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前。门口已经等候不少人了,正在有条不紊的往里进。
阿烟视线落在一个樱红衣裙的少女身上,她认得对方就是什么江小姐。
等阿烟被请进去时,她发现那位江小姐和其家人落座的位置就在门口,人来人往,且殿门半开寒风呼啸。
难道江家不受宠地位不高?可是之前不是要和齐誉定亲吗?齐誉是王爷,又怎么会……
她想不明白,新月似的眉微蹙,加之鼻尖红彤彤,有种我见犹怜的美感。
自从她进来,殿内就有多道视线扫过,又很快扫向别处。阿烟低垂眼眸跟着詹长宁走,在宫女的引导下落座。
殿内丝竹声悠悠,暖香让她放松下来,靠着椅背缓缓松了口气。
一路走来,她还真紧张的不得了,气氛让她压抑,她总怕自己做错事。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身后的宫人陆续上茶上酒,阿烟的视线刚开始还定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但过了会她胆子大起来,开始左右偷瞄。
大概是为了体现重视,他们的位置很靠前,同来的四五个南疆商人代表正在低声交谈。阿烟抬眼,往对面看去。
殿内铺着柔软的地毯,绛红色的毯面上绽放着盛大的牡丹花,体现出大历的富有和待客之道。
阿烟的视线稍微停顿,最后悄悄落在对面桌子上。只见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正和身侧之人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捂嘴笑。
阿烟视线轻扫,便见隔着一个人的位置上,身材颀长的男人懒散而坐,深邃长眸微抬,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
阿烟:!
齐誉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没看见他?
湖蓝色的衣袍裁剪的正好贴身,将他的肩宽窄腰展现出来,素色的袍子配着镶有宝石的腰带,越发显得清贵。
男人眉眼修长如远山青黛,硬挺的鼻子下,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弧度。
等等,齐誉在笑?
阿烟愣了愣,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男人侧过身正和旁边的女子说话。
阿烟记得那个女人是公主,在王府门口见过。
等了好一会,宫人才进来宏声通报道:“陛下到!”
众人呼啦啦的全部站起来行礼,阿烟学着他们的礼仪,福了福身子,看着眼前过去一抹明黄色。
皇帝声音低沉稳重,说了很多话,阿烟默默听着,心思却在对面。
她察觉到有视线扫过她,会是齐誉吗?
趁着倒茶的功夫,阿烟悄悄抬头,就见齐誉不在座位上,反倒是那位大公主朝着她微微一笑。
中间空地有身姿曼妙的宫女献舞,阿烟看的津津有味,虽然桌子上的餐食都冷了,但她还是每样都吃了一口。
难得宫宴,她觉得味道还挺好。
皇帝和皇后在上首处时不时的说两句话,皇后笑盈盈的看向太子,就见太子点头。
皇后心里冷笑,面上却越发的柔和:“陛下,这是南疆献上的酒,您尝尝。”
一曲结束,也不见齐誉回来,阿烟有点坐不住了。
“长宁,我出去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