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玩笑话,但沈瑶却有几分当真。明面拿她当学生,私下看她如亲妹妹一般。
“那我就不耽误师弟师妹时间, 直接开始吧。”
半个多小时的汇报组会,大家听得入迷。
直到祁渥雪说汇报结束, 还皆意犹未尽。
“行了, 赶紧回去吃午饭,下午继续赶实验进度。”会议室这才终于清静下来。
“小雪, 你是不是胖了?”沈瑶也开始收拾自己的包,但一抬头, 感觉祁渥雪脸颊圆润不少。
祁渥雪下意识去摸脸,“是吗?我从来都是冬天才发胖的。”
“要不要我给你搭个脉,看看哪里该注意了。”
虽是无意一句话,但祁渥雪还是缩了下手,“可能最近家里伙食比较好。”
“是吗?看来你那个美人男友,把你照顾得还不错。”沈瑶提上手包,说道:“走吧,今天中午我再照顾一下福星,咱们去吃日料。”
说到日料,祁渥雪突然就想到柳华在家煮的鲫鱼汤。
胃里那股反酸也随之更加强烈,她单手撑着桌子,咳到眼泪掉下来。
“瑶姐,下次吧。我一会儿还有些事,就不和你去吃饭了。”
沈瑶只好作罢。
走出学校,祁渥雪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导航却不受自己管控的,一路向妇幼医院驶去。
挂号,面见医生。
直到躺在冰凉的床上,她都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宫内早孕,擦一下穿裤子吧。”
那一刻,如电流传过全身,祁渥雪惊声问道:“什么!”
医生或许对于各式各样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你怀孕了,拿着检查报告回去找你的医生。”
走出来时,祁渥雪站在走廊愣了好久。
春日是个好时节,两排连椅坐满了人。但大多都是夫妻一同前来,或者就是一大家子前来的。
像她一样孤零零,还面带懵色的,少之又少。
“祁渥雪,28岁,孕约8周了。你老公来了吗?”
祁渥雪如鲠在喉,摇了摇头,“我自己。”
“那这些报告单你收好,等12周的时候,带上户口本,身份证,和你老公一起来建档。前三个月先不要行房,多补充营养...这是基础的保胎药物,去药房缴费拿。”
祁渥雪宛若魂飘,再踩油门的脚,都隐隐虚浮。
回到家,他正撞见柳华匆匆忙忙准备出门。
“老婆,爸妈那边出事了。饭在冰箱,你饿了自己热一下吃。”
祁渥雪放下准备拿给他看的验孕单,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柳华扶住她,“法院扣留了爸爸,还不知道要闹到多晚。你吃了饭就早点休息,等我回来。”
说完,他捧住她脸落下一吻,“老婆,我爱你。”
“peng”地一声,木门落锁。
祁渥雪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一时间心间百味杂交。
她还记得堂嫂怀孕时,全家人惊喜,又满怀期待的样子。
可现在,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也不知道该怎么思量这个孩子。
柳华离开一晚上,她躺在床上同样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一晚上。
翌日,是门铃声将祁渥雪吵醒。
她懒懒下床,趿拉进拖鞋去开门。
“你没带钥匙吗?”祁渥雪问道。
可谁知站在门口的,却是许久未见的尚然。
“干妈。”祁渥雪下意识护住小腹,然后给尚然让开门,“进来坐吧。”
两人也曾亲如母女,谁知再相见,四目相对唯余尴尬。
“小雪,我们也算母女一场。柳家不求你的回报,但现在你叔叔被拘留在看守所里,只有李家才能救柳家。”尚然几乎是声泪俱下,“早几年,柳家如日中天时,我一定开开心心认你这个儿媳妇。可现在,你和小华是真的没缘分。”
“就当阿姨求你,阿姨给你跪下。”尚然抓着她的手,便要向地面跪倒。
祁渥雪堵在心脏的棉絮同样淋了场暴雨,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扶住尚然,不许她下跪。
“你和小华分手吧!”
“我们不会分手!”就在祁渥雪无力应对时,柳华推门而入。
尚然看着儿子,愤怒到抬手扇了给他耳光,“你不分手,是想让你爹死在牢里。你爸如果没了,我也不会独活。柳华,到那时你想娶谁,我都不会拦着。”
说完,尚然甩开祁渥雪想要去抓她的手,愤然离开。
祁渥雪却再难忍住反胃,扑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等她再走出来,柳华已经不见所踪。
而本来准备拿给他看的孕检单,祁渥雪撕成碎片冲下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