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逾静作为新娘, 着晨袍坐在阳台化妆。
身后是手持对讲机的祁渥雪,她正忙着和各部门沟通跟进婚礼的细节。
“我的雪雪姐姐,你都忙一周多了,先坐下歇一会儿吧!”林逾静从化妆镜里看过去,对她说道。
“我再和鲜花行的人确认一下,你先化着。”祁渥雪没看她一眼,又风风火火直接出了院门。
早在一周前,祁渥雪就住进了万襄酒店的商务套房,帮忙布置林逾静的婚礼。
说起两人的友谊, 就像是冥冥中牵绊起的命运共通性的惺惺相惜。
她们都出身自普通家庭的女孩, 从小到大受尽了各种不公待遇, 如果不是坚守命运需自渡的信念,或许早已被淹没进千千万万个不同的悲哀里。
也正因如此, 才造就了两人的友谊。
林逾静没有娘家人, 女宾来客几乎都是她的同学和老师,祁渥雪便自告奋勇担任起娘家姐姐的角色。
大到婚礼流程,宾客的迎来送往,小到新房布置, 就连酒店门口摆放的花篮都要亲自去检查一遍。
“静静小姨,我来了!”光是听声音, 林逾静不用回头, 就知道是调皮大王姜嘉驰小朋友到了。
姜嘉驰今年三岁半,正是猫嫌狗弃的年纪。
跟着姜应礼和李沐坐了一天一夜的跨国航班, 昨晚下飞机时还困得睁不开眼,结果睡了一晚上后, 立刻恢复满满的活力。
“驰驰,妈妈怎么和你交代的。”姜应礼和李沐跟在他身后,两人一手提着他的保温水壶,一手拿着他的外套。
“驰驰宝贝,来小姨这里。”林逾静伸手抱住他,温柔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嘉驰从小就是在各个姨妈,叔叔怀里长大的,又遗传了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所以即使面对一屋子的陌生人,也半点不怯生的钻进林逾静怀中撒娇,还一脸神气回道:“小姨结婚,我开心,当然要早早来陪着小姨啦!”
“真乖!”林逾静捏了捏他小脸蛋,从镜子里看向姜应礼,说:“大小姐,阿澍昨晚给我发消息说,姜总从实验室回来参加婚礼了,你...”
自姜家兄妹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姜应礼假死,彻底脱离姜家。
她就没再打算回国,这次来参加林逾静婚礼,也是念着她们姐妹之间的友情,和姜嘉驰小朋友时时挂念他的静静小姨。
可即使听到的仅是一个代称,姜应礼还是微怔片刻,随后快速恢复淡定,挽住李沐的手臂道:“我是Eden,李沐先生的妻子。你说的那位姜总,和我应该没多大的关系。”
林逾静看着她,虽入眼是大小姐一派淡然无畏的模样,可在那双平静的瞳眸之下,尚能瞥见暗涌澎湃。
“小姨,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妈妈的。”或许是母子连心,又或许是现场的气氛略显异常,姜嘉驰小朋友连连拍着胸脯,全然一副小大人模样,逗得在场人皆是大笑。
林逾静捧住他肉嘟嘟的小脸,在小朋友那张又白又嫩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口红印,“我们驰驰最乖了。”
姜应礼故意转移话题,问道:“你家小陈同志,昨晚没来吧?”
因为他们举办的是纯中式婚礼,所以很多细节都仿照旧礼。
比如婚礼前三日,不许新人见面。
为表对新娘的重视,婚礼主场地设在陈家老宅诚园,陈京澍也从一周前就被老爷子叫回家。
但他向来是个闲不住,又黏人的。
每天深夜偷偷溜走,早上再悄悄回家,已是常态表现。
直到三天前,林逾静等到快睡着,才收到陈京澍说来不了的消息。
“一连三天都没来了。”
“没来就对了。”
林逾静嘟了嘟嘴,“这对新婚夫妻,简直残忍。”
姜应礼:“你俩天天腻在一起,不分开一下,怎么有新婚氛围。”
“你说得很有道理...”她现在是真的想快点见到陈京澍,“但还是思念我的老公。”
“我发现,你现在被他宠惯得越来越娇了。”姜应礼眯着眼睛凑近。
那种娇,是很难用言语去准确形容的。
就像是历经千辛,满眼疲惫的人,又置身蜜罐重活了一次。
不同于被金钱、权势这类身外物的欲.望满足,而是从身到心,爱人如养花般的浇灌与娇惯。
她那双向来盛满倔强的双眼,如今都多了柔和软。
“大小姐也会的。”
姜应礼笑了一声,“我还是自己多娇惯自己点吧。”
林逾静伸手过去,没多说什么,但又像是千言万语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