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屋里出来的几个男人走近了,顾远有些烦躁地摆手,几人脸上的笑容一收,很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顾远向前走着,示意许婠跟上。身后的男人们极有眼色的落后几步,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两人。
“三年前,Killer内部发生过一次变故。”他如实相告的反应让许婠不禁有些意外,她凝神去听,很快便听顾远道,“是我干的。我背叛了Lin,拿走了一样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Lin?”这是许婠第一次从顾远嘴里听见这个名字,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叔叔。”
顾远明显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提到“叔叔”两个字时声音很轻,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然后呢?”许婠好奇地追问,“他就这样让你把东西带走?还让你带走了Killer的人?”
“当然不是。”顾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被自己亲手养大的老虎撕碎,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当然试图过反击,不过正如你所见,如果反击有用的话,我也不会和你一起站在这儿。为了安抚我,当时我们短暂达成了一些条款,其中之一,就是我以顾远的身份回国。”
“?”许婠想起一件她一直以来忽略的事。
顾远这个身份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否则谢圆圆的父母应该不会把这么一个不了解的男人介绍给自己的女儿。
“真正的顾远……”
“死了。”顾远说,“我和他有一些相似点,比如长相……所以用了点手段占了他的身份。”
他说得很轻巧,仿佛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杀人在他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许婠听完甚至有些麻木,这两天她已经太多次从对方平静的语气里听到令人咋舌的消息,乍一下知道关于他身份的真相,竟然并不觉得惊讶。
她很快把顾远的事甩在脑后,继续问:“所以三年前你就已经回国了?那为什么直到牛建平三人在射箭馆闹事后,你才真正开始出手?”
许婠还记得那段时间,或许是由于触碰过队友的血的缘故,她经常因为自己预见的未来做噩梦。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有些恍惚的原因,有时候总会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窥伺着自己。
提到这个,顾远的脚步一顿,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许婠觉得有些奇怪,她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解读出什么,然而却意外的从上面看出了复杂、愧疚,甚至是惊喜,还夹杂着疯狂这样的情绪。
“我好像没有跟你提过一件事。”顾远沉默了片刻说。
许婠疑惑:“?”
“我观察了你很多年,从我认识你父亲开始,那时候你还在读书,一直到你父亲去世,你拒绝了你父亲朋友让你接受领养的提议,毅然决然加入射箭队,成为一名运动员……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过找你,也没准备动你的原因,你应该能猜到。”
“你答应过我父亲什么?”许婠果然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顾远满意一笑:“在你父亲去世前夕,我承诺过永不把你卷入任何危险中。”
许婠嘴唇一抿,她有些复杂道:“你食言了。为什么?”她能从顾远的行为语言中感受到他对许方书似乎有种特殊的情感。
这种情感或许正是顾远这个人身上一直想寻找和缺失的东西。
“是,我食言了。因为我发现你变了。”
顾远停在一栋木屋前,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什么。
“三年前我和Lin决裂时,他和我打了一个赌。他觉得我的想法很愚蠢,认为我对你父亲的怀念,不过是因为你父亲曾经试图向我释放过善意。他觉得我之所以认为许方书不一样,是因为身为加害者的我,对自己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亲手推向死亡的人,产生情感共鸣,所以才一直从过去中走不出去。”
顾远忍不住笑出声:“多么可笑的想法。所以他用你和我打了一个赌。如果你能在和覃安的对决中安然无恙,那么我赢。我拿着的东西,和带走的Killer的人,包括你在内的许方书的一切,他都不再干涉。反之,他赢,我需要把之前带走的东西和你在内,一起交给他。”
“我和覃安的对决?”许婠反应过来,如果是指覃安犯下的那些案子的话……
“你赢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顾远摇头:“不,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