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许婠的发尾。
“哐当——”
车门关闭,车子在泥泞的土路上摇晃着离开。只剩下呼哧吹拂的风声在原地盘旋。
……
“阿嚏,这风怪冷的。”某处对岸,等在岸边的其中一人搓着手说。
那人吸了吸鼻子,眼见着渔船靠岸,三两步往前走去,又回头看了眼身后步伐明显慢了半拍的男人:“我去,我说你们刑侦队是没人了吗?派个伤员来这里……”
说话吐槽的人说完后也没搭理身后的男人,他靠近渔船,说的是这里的当地话,简单几句交流完,便挥着手目送渔船离开。
“确定了,是有这么个人。”他送完渔船又转过身跟男人交流,只是才转身,又马上“哎呦”一声后退半步,喘着粗气拍了拍胸脯,“我说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呢?”
他本就长得痞气,外貌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不修边幅,乍一看像路边的地痞流氓。而他面前的男人则跟他截然相反,一张脸极其周正,三庭五眼都是恰好的比例,若不是此时男人的胡子未刮,脸上也有几分疲劳的倦意,倒像是电视里常演的那些正剧的男主角,或是警校宣传片里的学校门面,长得一脸的正气。
他想不通上面怎么会让他跟这么个人接头,这不是明晃晃在脸上写了“条子”两个字吗?
“那个,徐时年是吧?”他看向面前的男人。
“余时年。”余时年抬起眼皮。
“对,看我这记性……”他拍了下脑袋,“对了,我刚问了,船上确实有你要找的人。不过你也听见了,我这个线人不懂华国语,所以听不懂他们在船上说了什么。反正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吧,在船上好像和那个男人打起来了,打得还怪凶的,先是那男的掐那姑娘的脖子,然后吧,那姑娘又……哎哎哎,你这么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掐那姑娘脖子……”
申五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这怎么还凉飕飕的呢……
余时年示意申五继续。
申五这才道:“那姑娘也没吃亏,好像后面还把那男的打出血了。反正呢,人虽然和你之前拿来的照片对得上,至于被带去的地方……”申五的表情变了,声音不自觉压低,“那地方有点复杂,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也只摸到一点底。”
血?
余时年捕捉到关键词。
“能带人进去吗?”他问。
申五一脸不敢置信:“不是吧,你想进去?”他摇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随意行动。”
余时年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的目光穿过河道,似乎跃过滚滚河水,遥望到了对岸。但距离太远,他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
……
确认了许婠的消息,余时年和申五分开,独自回到旅馆。
他已经将近两天没合眼,自从那晚他赶到糖厂,隐约就感觉到事情不对,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苏白带着许婠的定位器出现。
当晚,他推测神秘人可能是想以整个糖厂工人为人质,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了独自去厂房排查,并安排周宇配合他疏散工人。
接到临时通知的工人陆陆续续从厂房撤离,谁也不知道这座看似平静的工厂,已经笼罩在巨大的阴谋和危险中,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不用加班的愉悦。
这里面,唯独有一人夹在出厂房的长队里,因为突然接到的下班通知有些惴惴不安。
“完了,完了……那个人,那个男人说的人怎么还不来……要是再不来,待会儿爆|炸了怎么办?”
“嘿,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身旁有人拍了下他的肩。
男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大叫一声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心虚道:“我,我肚子疼……”
“哦,那你还不赶紧去?”
男人一怔:“去,去哪儿?”
拍他的人懵了:“你不是肚子疼吗?不去厕所吗?”
男人反应过来:“啊对对对,我去厕所去厕所……”
他神神叨叨的模样引得了几人侧目,但很快又被人抛在脑后。
男人得了个借口离开队伍,又偷摸地往厂房里面跑。他工作的地方在一区,是首个收到下班消息的厂房。厂房内的灯还开着,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台台冷冰冰的机器在那儿无声立着。
“人呢?”男人往里面扫了一圈,急得直跺脚。
“你找谁?”突然,肩膀上多出一只手,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浑身一震,直愣愣回头,瞥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