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秘人到县城的必经之路。
他油门一踩,同时关闭车灯。
时间好像在此刻慢放,引擎的轰鸣声中,他目光直视前方黑暗中隐约闪烁的白光,冷声朝副驾驶的位置道:“坐稳!”
……
谁也没想到这场正面对决会来得如此突然。
寂静的黑夜里,余时年开车径直朝黑暗中那抹白光撞去。
十米,五米,两米……
近了!
他一脚踩死油门,两车正面相对,余时年看清了对面车上正张大嘴巴面露惊恐的苏白,也看清了驾驶位上拉高口罩的男人。
“啊啊啊!!!”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对面车上的苏白忍不住大喊出声:“表舅!”
少年的声音划破长空。
还剩最后一米!
余时年突然单手扣开安全带,方向盘往右一拐。
车身急转,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就在两辆车即将错身之际,余时年左手突然拉开车门,右手松开方向盘,喊道:“你来开!”随即朝白色轿车后座窗户开了一枪。
“砰——”
几乎是枪声响起的同时,车窗应声而碎,他身体一跃,戴着护手的手肘内侧挂住破碎的车窗。
“表舅!”苏白惊恐回头,而与此同时,警车上早已得到余时年暗示的警员,飞身一跃坐上驾驶位,随即方向盘一转——
警车自轿车车尾划过,又调头转到苏白所在位置的右侧。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目的太过明显。
余时年的行动不过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吸引神秘人的注意力,从而救下苏白。
“停车!”余时年的身体几乎半挂在车门外面,他手里的枪对准驾驶位上的男人。
而另一边,与轿车几乎并驾齐驱的警车车窗打开,驾驶位上的警员靠近苏白那端的车窗,举起破窗器……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轿车上的男人却突然一笑,让时间重回紧张的氛围中。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枪快,还是你外甥身上的炸|药快。”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的风声送到余时年耳旁,他像是刻意压低了声线,但即便如此,余时年还是能听见对方压在嗓子中的笑意。
对方有恃无恐,说话间方向盘突然往右侧一甩。
形势突转。
“砰——”
轿车和警车相撞,警员手里的破窗器被巨大的撞击力一震,随即脱手。
“表舅小心!”
而与此同时,巨大的撞击让轿车后座本就破碎的车窗玻璃迅速下坠,玻璃碎渣尽数朝余时年的身上砸去,他的身体随着惯性往车身狠狠一撞,挂住车身的手肘内侧也在重力的拉扯下扎入碎裂的玻璃中,手肘上的护手刺破,鲜血喷出,余时年在剧痛中力竭,被迫甩下车尾。
看见这一幕的苏白忍不住飙泪,驾驶位上的男人头微微一侧,却讽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这话像是在预告什么。
男人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轿车车灯骤然一亮。苏白忍不住被突然的光亮吸引,他含着泪意转头,前方原本漆黑的视线被车灯照亮,公路的两侧不知从哪儿窜出一群拿着木棍的人。
人头攒动,那群人似乎在朝马路中间聚集。
他猛地一怔,不觉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冷风从车后座破碎的车窗灌入,苏白注意到风声和引擎声更大了。
“你要干什么!”
他惊恐地瞪大眼,直到意识到男人似乎故意在往人群中开时,本能地贴近车窗喊道:“让开!”
然而还是晚了。
轿车在男人疯狂的笑声中猎豹似的冲向人群。
“砰——咚——”
车外响起重物接连坠地的巨响,而后是原本紧追其后的警车突然急刹的巨响声。
周围的声音好像都在此刻消失,苏白怔怔地看着挡风玻璃上的血迹。血水顺着玻璃划下一道道血痕,就像泼墨似的油漆。
他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没有注意车后有不少人及时避开了车辆的撞击,在反应过来后,又气愤地朝轿车的方向追来。
车外是混乱的骚乱声,警车被突然闯入的人群打乱计划,被迫停下安抚人群。
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向零星追来的几人,突然打开车窗伸出手。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的口袋。
疾风从车窗灌入口袋,吹散了里面鲜红色的钞票。
“钱!是钱!”
追赶车辆的人群突然停下,
红色的钞票犹如起舞的飞蛾顺着风朝车后人涌去,钞票一起一落,转个圈儿坠入地面,落在余时年面前。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月光倾洒,刚好照亮他滴落在钞票上的鲜血和被血染红的“天地银行”四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