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教你……”
“Aron,这个我会教你……”
“没什么难学的,我会教你……”
“这个很简单的,Aron……”
偏爱有时候会让人上瘾。
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到偏爱的……
天上好像掉下几滴湿润的雨,雨只落在他眼眶里,又顺流直下滴进耳里。
覃安的手动了动,他好像躺在了一口更大的湿腻腻的缸里,周围的血腥味更浓了,他的眼前却愈发清晰。
“是你。”过去的画面散去,他眼珠慢悠悠地转动,眼神终于不再涣散。
“覃安!”许婠半跪在地上,又抬头扫了眼早已没了人影的楼顶。
“那个杀你的男人是谁?告诉我!”
许婠整只手掌都触在覃安身下的血泊里,然而她眼前除了对方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什么也没看见。
“嗬嗬——”覃安发不出声。
许婠也没真的指望能从对方嘴里得到答案,她没有犹豫,当即站起身就要去追人,然而还没站起,手臂突然被一只黏腻带血的手死死抓住。
“我,我……”
或许是人之将死,覃安的力气很大,许婠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她朝不远处黑茫茫的建筑工地看了一眼,压住焦急的心情,微俯下身,问:“你想说什么?”
覃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这一刻,许婠总觉得他像是透过她在看向另一个人。
“我输了……”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鲜血从口腔涌出的嗬嗬声,许婠听得眉头一皱,正要再凑近。忽而,周围响起警笛声,漆黑的草丛外,射出几道刺目的光。
……
余时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许婠。
夜色深沉,警车车灯穿过厚密的草丛照亮地面深红色的血迹。余时年才从草丛出来,一眼就看见躺在血泊中毫无动静的覃安,和同样身染鲜血站在一旁的许婠。
他几乎是跑着朝许婠的方向冲去。
“你受伤了?”男人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视线从许婠满是鲜血的手掌和手臂划过时,眸光一黯。
许婠看见余时年,脸上的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平静。她站起身,正要跟对方说目前的情况,只是还没开口,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拢,她身体不自觉前倾,整个人像是被余时年环在怀里。
“周围有村民说听见了枪声……你伤到哪儿了?”
他顾不得许婠满身脏污的鲜血,松开环住对方的手臂,就往那只带血的手掌上检查。
“很脏……”许婠想避开,然而余时年的力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她挣脱不开,只能看着脏污的血迹将两人的双手纠缠。
她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对方紧锁的眉头上,开口:“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
余时年没有回应,他像是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直到终于确认许婠身上没有伤口,才抬眸看向对方。
突如其来的对视让许婠不由一怔。
他的眸光太过平静,许婠心里莫名“咯噔”一声,竟罕见的有些心虚。
“你怎么会在这儿?”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许婠张了张唇,正想找个理由解释,然而下一秒又很快被对方的话堵回。
“我想听实话。”
男人的话像一面铁墙将许婠那些即将脱口的谎言阻挡,她嘴唇微动,目光触碰到对方的视线时,只觉得喉咙干涸,像是哑声般说不出话。
不远处的车灯在地上投下温煦的光,将两人并列交缠的影子照亮。
她不由避开男人的视线,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紧绷。直到草丛里再次传来一阵窸窣声,不远处的灯光里又走出一人,才打断他们之间的僵局。
曹启华一露头就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不对。虽然对于许婠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和余时年一样惊讶,但现在显然不是放任两人吵架的时候。他主动道:“时年,我有话问许婠,你先带人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曹启华的声音让余时年被迫冷静下来,他顿了顿,松开手,低声应了句“好”。
……
覃安的死对于余时年等人来说太过突然,于背后的神秘人而言,一切却早在他的计划之中。
对方早有准备,等余时年带着人往周围搜寻时,除了空荡荡的建筑工地,什么也没看见。
“人跑了……”有警员开口。
余时年当机立断:“你们几个跟我去外面,剩下的人去楼上看看,不要漏了线索。”
队伍一分为二,余时年带着人往外走,只是还没走远,先一批上楼的警员有人急匆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