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火还没灭,黑烟缭绕,三人都忍不住咳嗽。余时年虽然才从险境脱离,这时候反而是最精神的一个。
他松开扶住许婠的手,朝覃安一个俯冲。
“砰”的一声,覃安摔倒在地,余时年赤拳朝对方的脸上猛揍了几拳。
“砰砰砰——”
拳拳入肉。
被压在地上的覃安不自觉发出闷哼。
许婠站在一旁没有动。
直到楼梯间的大门处传来无数脚步的下楼声,她才在余时年的肩上拍了拍。男人默契点头,将覃安的手往后一别,停止了动作。
……
医院,病房外。
覃朝阳指着余时年鼻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儿子脸上的伤不是你打的?是自己摔的?”
“不能这么说。”
余时年手臂上绑着纱布,一脸耐心道:“首先,理论上来讲,不能叫我打他,我是正当防卫。其次……”他抬了抬裹着纱布的手,示意道,“他袭警。”
“……”覃朝阳被不软不硬地刺了个钉子。
他扫了眼男人裹着纱布的手,压着怒气,道:“行。余警官,就当这事你们双方都有错。那他头上和脖子上的伤呢?听说有个女人用轮椅打他,她人呢?你们现在是在包庇罪犯吗?”
“她……”余时年正要反驳。
走廊上,响起轮椅滑动的声音。许婠腿上的伤已经重新上了药,又用绷带缠过。虽说她因为情况紧急下有些过度用脚,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只是腿上缠了厚厚的一层,看着有点吓人。
“是我。”许婠操作着轮椅到覃朝阳面前,“我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被你儿子强行带走,挣扎中他自己撞到了墙上,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撞到墙上?”
覃朝阳不是没和现在的年轻人沟通过,他集团下就有不少优秀又有辩才的年轻人,但从未有人像面前的女人一样厚颜无耻的睁眼说瞎话。
“小姑娘,说话不要太……”覃朝阳不觉冷脸。
但显然这招对许婠没用。她不是他旗下的员工,而且……
许婠伸出两只同样包裹得仿若馒头的手,打断道:“你看我这样,像是能打人的样子吗?”
覃朝阳:“……”
空气里,有一瞬诡异的静默。
“好了。”曹启华刚好从病房里出来,制止了彼此针锋相对的谈话。
“覃总。”他点头,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儿子的事我们先放下,现在有一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覃朝阳跟着曹启华走了。
许婠和余时年明白,这是在替他们解围。
今晚的意外导致原本带覃朝阳和覃安回警局谈话的行动近乎失败,目前只有杨彦斌那边在顺利进行中。
案子的进展没有预期的顺利,但覃安晚上的行动,又几乎把他就是那个背后和杨牧联系的人写在了脸上。因此,再找覃朝阳谈话的意义并不大。
不过,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余时年盯着许婠两只馒头似的手,问:“你手怎么了?”
他记得许婠的手没有受伤。
“抡轮椅的时候太用力,擦破点皮。”许婠说。
他知道覃朝阳会倒打一耙,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儿子,之所以发难,不过是怕覃安真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进而牵连他的公司。
“没什么事,故意包这样的。”她把自己临时耍的小聪明说得坦荡。
余时年不自觉一笑,半蹲下身,问:“腿还疼吗?”
他被困时,没想过许婠会来救他。对方就这样拿着灭火器冲进来,身边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原本穿在身上的防晒衣也提前脱掉,露出光秃秃的手臂,连同扬起的马尾,在火光里燃烧。
那一瞬,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不觉希望,真的是幻觉。
火光里的她,一出现时,他就看见了她腿上裂开的伤口。周围的温度很高,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疼。
“还好。”许婠笑了下,“没伤到骨头,就是皮肤有些轻微烫伤。”
其实不光是腿,她手臂也是,只是相比独自在电梯里待了几分钟的余时年,要好上许多。擦了烧伤药,也不需要包扎,应该很快就能好。
余时年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抬起的手指动了下,又没敢真的触碰许婠的腿,在虚空中顿了几秒,又收了回去。
他起身,吸了口气:“这几天就别乱跑了,手也暂时别碰水。”
“嗯。”许婠应了一声,注意到余时年走到了她身后,身下的轮椅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