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走近, 看清鲁琳指出的那张照片,冲余时年点头。
一旦指出一张,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利起来。
很快,属于覃安的照片,大多都被鲁琳认了出来。其中自然也包括之前在监控里,捕捉到的那几张雨衣照。至于正脸……
鲁琳很老实地说:“我不知道,他包得太严实,那天又是晚上,天很黑,看不太清。”
“好。”余时年收起照片,“谢谢配合。”
辨认的过程比余时年想象的顺利,出审讯室门时,周宇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配合?她想通了?终于知道后悔了?”
男人的声音顺着审讯室的门缝钻进来,鲁琳暗幽幽地抬眸,冷不丁地勾起唇。
门外,余时年走在前头,听见周宇的话,顿了顿足:“不见得。”
这个问题,早在鲁琳彻底交代和那个男人相关的事后,他就想过。
“有时候,一个人的思想观念是很难转变的。”他没有在鲁琳眼里看见半点后悔的情绪,与其说她的配合跟后悔有关,倒不如说形势转变后的顺势而为。
“也是。”周宇显然没准备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能做出教唆人自杀的事,这小孩儿心理也不是一般的强大……”
余时年才抬步的动作再次一顿:“你刚才说什么?”
周宇一愣:“教唆自杀?怎么了?季景川自杀不就是鲁琳教唆暗示的吗?有什么问题?”
余时年面色微沉,周宇一脸蒙。却在这时,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脚步匆匆走来。
“余师兄!可找到你们了!”男人满头大汗,看见余时年抬眸,忙道:“你们之前让我们技术部破解的那个老手机,不是一直查不到消息吗?本来想晚点再给你们送回来的,结果刚才吃饭的时候突然跳了一条短信过来,又是新号……吓我一大跳,这不,我赶紧给你们送过来了……”
男人嘴里的老手机,就是鲁琳之前捡到的那部。
余时年忙接过手机。老式手机操作起来已经不大灵敏,但男人嘴里的那条短信还是很快映入眼帘。
——“你还好吗?”
“我去,这是不是什么暗号啊?”周宇凑近一看,皱眉道。
鲁琳说过,和她联系的那个男人很谨慎,而且一直是单方面换黑号联系她。
“回审讯室!”余时年掉头就走。
……
余时年一走,许婠并没有看书。她花了一下午时间熟悉新轮椅,又拄着带来的拐杖在家练习走路。还有两天就是周末,上午顾远来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和对方约好在星公馆门口见,他会带她进去。
许婠隐隐有种感觉,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再度接近覃安的机会。自从杨牧被抓,她又隐约向余时年暗示过帮忙查覃安这个人后,尽管余时年什么都没说,但许婠分析过目前的情况,查到覃安头上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覃安被抓,她想问的问题,或许不会再有答案。
窗外吹来徐徐清风,许婠把拐杖放回原位,又坐回轮椅。她在练习走路的事,暂时不准备告诉余时年,对方平时看着好说话,骨子里有时却格外执着,就如她确信他不会让她去星公馆一样,否则也不会恰好这个时间把她接回家。
而且还有一点……
许婠余光扫过自己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腿,想到在医院时和那位叫小钟护士的对话。
她之前就怀疑过牛建平三人逃出医院的时间为什么相差无几,几乎像是同时约定好的一般。直到早上问了小钟护士几句,她才想明白这个问题。
“你说那几个人吗?”回忆起赵伟三人,小钟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心有余悸,“我记不太清了,但那个叫赵伟的肯定是最后一个,就是他胁迫的我。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牛建平,没记错的话他是肝癌晚期吧,我进去后没多久,他就说自己不舒服。还有蒋志远……噢,我记起来了。第二个换药的是蒋志远!只有他是正常人,当时换完药我还松了口气呐,没有闹着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牛建平、蒋志远、赵伟……
如果当时他们三人真的是按照换药顺序逃跑,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覃安的人借着换药的名义,藏了什么信息在里面?
“那天除了换药,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事吗?”
“别的事?没有啊……等等,你问这么详细干嘛?你是警察吗?你的警官证呐?”
上午和小钟护士的谈话止步于此,许婠想,这事恐怕还是得找余时年才行。只有调出当时医院的监控,才能找出真相。
许婠怀着这样的想法,一直等到了晚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