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吕良舟的话,余时年难免觉得唏嘘,他很难想象这个叫Killer组织的强大,竟然能隐藏七年之久,直到因为一场内斗和外部人员的模仿犯罪,才导致整个组织的暴露。
而冥冥之中,在这些庞大的信息面前,许婠的父亲许方书的“自杀”事件,又以这种坎坷的方式,揭开了背后复杂真相的一角。
余时年的心情莫名沉重起来,问:“许婠知道吗?”
吕良舟摇头:“不知道。但……”他不由得苦笑,“当年,许方书出事时,许婠就一直不相信她爸是自杀。甚至为了让我们继续查下去,说自己看见了凶手。”
“我看见那个人在说话!吕叔,他在说——‘游戏结束!’”时隔多年,吕良舟依旧能清晰重复出许婠当年说过的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后来我调了许婠家附近的监控,许方书出事前不小心划伤了手,又以买东西的名义把许婠支出去。事发时,许婠并不在他身边。我甚至调查过她那半年内在学校的情况,也并没有陌生人接近过她……”
看见……凶手在说话?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描述,不是听,是“看”?余时年的心脏莫名一跳,隐约的,他似乎感觉自己触摸到了某种真相。
许方书出事时,许婠年龄还小,即便她从小就聪明,应该也无法像现在一样保持对案件如此高的敏锐力。而即使是现在,发生在许婠身上的很多事情,也并不是仅靠“敏锐”二字就能解释的。
吕良舟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时候许婠的状态很差,直到后来有天,她依旧固执又很郑重地跟我说——吕叔,你相信我!我能看见凶手!”
“后来呢?”余时年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喑哑。
吕良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后来……我带她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了大概一年吧,她也不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不过我没想到,许方书的事,竟然真的不是单纯的自杀……”吕良舟有些感叹地说,深吸一口气,“好了,你想知道的……”
“所以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余时年说。
吕良舟微怔,有些错愕地看向余时年。他以为他说完这些,对方第一反应是追问当年案子的细节,没想到余时年在意的居然是这个。他不是没有年轻过,一下就明白对方声音里压抑着的情绪从何而来。
“你……”吕良舟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余时年却是突然站起身。
“吕局,还有别的事吗?”
他的情绪收得很快,声音和面上都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的模样。
吕良舟哭笑不得:“你这是怪上我了?”
“没有。”
吕良舟:“……行,要是那种情况,换你,你能相信?”
余时年没有应声,吕良舟收起瞪眼的表情,突然就笑了。
“罢了,我跟你置这个气干嘛。”
吕良舟收起情绪:“还有两件事。第一件,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一则是因为杨牧的案子可能涉及到了这部分;二则,我想你应该有所察觉,最近你们曹队对你查案节奏的干涉很少,他要调任了,一队需要一个新队长。”
“我明白。”吕良舟的暗示太过明显,余时年想不明白都难。
“行,这事先给你通个气儿,你知道就行。至于第二件,跟工作倒是无关,是我私人的请求,不过现在看来,这应该也算不上请求了……”吕良舟笑着说,眼神变得温和起来。
“时年,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和许婠走得很近。作为许婠父亲的朋友,也算是她半个长辈,我希望这个案子结束前,你能亲自保护她!”
……
医院。
许婠才从电梯出来,没想到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顾远?”
“许女士。”顾远点头。
自从上次一起吃饭后,许婠还是第二次见到顾远。她扫过对方手里提着的果篮,没有明知故问地问对方怎么会在这儿,而是道:“圆圆让你来的?”
顾远:“是。她感冒才好,叔叔阿姨又怕她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她又总担心你。没有提前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许婠推动轮椅,“其实我今天刚好要出院,你来得正巧。”
两人寒暄了几句进病房,许婠才知道,顾远昨天才出差回来。
“我也是才知道圆圆的事。她怕我在外面分心,没让叔叔阿姨告诉我,要不是我昨天出差回来去找她,还不知道她送我去机场的那天出了事……”顾远眼里的自责一闪而过,大概是和许婠算不上熟,他脸上的情绪克制得很好,只是还是被许婠敏锐地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