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许婠抓着椅背的右手一松,任凭惯性将她推向驾驶位的方向,原本抓向耳机的左手却倏地一转,将更为坚硬的手肘对准男人脖子的方向。
“砰!”
惯性和许婠手肘的力量发出巨大的闷声,汽车的颠簸让她的攻击有了偏差,手肘狠狠地撞向了男人的肩膀。
但已经够了。
她没有乘胜追击,几乎是撞击的同时,空出的右手奋力抓住了方向盘,往左侧狠狠一打。
“砰、砰——吱嘎——”
车辆猛地撞向道路中间的绿化带。
车,终于停了。
……
“啊!出车祸了!”
“赶紧救人!快救人!”
“……”
马路上,有车停了下来。
周围闹哄哄的,许婠在巨大的撞击下被甩出了车外。她按着头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现在的情况,突然听见嘈杂的人声里爆发出一连串惊呼。
“啊!他有刀!”
“刀?”
她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双眼模糊睁开。
阳光刺目得犹如刀子,周围熙熙攘攘,有人震惊地张大嘴巴,有人惊恐地瞪大眼。
眼前的画面似乎和她曾经预知的某一刻重合。
只是此刻,在地上的成了她,而原本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正拿着刀朝她走来。
时间在这一瞬缓缓定格。
机车男满头鲜血地快步冲过来。路上,车流依旧如常向前奔涌。
世界像是割裂的两幅画。
许婠扫了圈周围,地上没有可以傍身的工具。她想撑地起来,但还没动作,男人已经行至身前。刺目的光晕自头顶正前方举起,她伸手欲挡,肩膀却猛地一痛,被人粗暴地抓起。恍然间,她感觉到一阵劲风朝腹部袭来,但她却并未感知到危险。她双目突然瞪大,终于明白这古怪的感觉来自哪里。
男人突然咧开嘴。
这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笑,男人额前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嘴巴,连此刻的笑也被染成一抹诡谲的鲜红。
“你……”
许婠脑海中电光一闪。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手快速抓向那道朝腹部袭来的力道,毫无意外的,手掌触碰到一股硬物。
是刀柄!
他不是要杀她!
“下地狱吧!”男人无声张嘴。原本抓住她肩膀的手一松,反手将她触碰到刀柄的手一握,随即猛地朝自己的方向用力。
时间在这一瞬静止。
许婠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所预知到的未来里,为什么她会“杀”了机车男。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害。
即便她救了谢圆圆,对方也不会放过她。
众目睽睽下,她即将成为防卫过当的凶手。
然而……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到来。
“许婠!”
电光火石间,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声音凄厉又满是痛苦的绝望,像是在害怕。
害怕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余时年!
她脑海中突然蹦出那道声音主人的名字。
她本能性地应声侧头,只是还未看清那道熟悉的人影,便听耳边“镗朗”一声,手里被迫握着的刀柄一松。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巨响。
似乎有人倒地,又有无数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而她,被一双坚定又颤抖的手搂进怀里。
……
医院,楼道口。
余时年轻轻把门带拢,西斜的阳光照进来,地上勾起一道挺拔高大的影子,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曹启华点了根烟,视线从那道强装镇定的影子中划过,目光在看见对方轻微颤抖的手时顿了顿,叹了口气。
“这个案子有点奇怪,许婠遇到意外前就给张荃发了消息。我问了当时载许婠的出租车司机,对方说下车前她似乎就在给谁发消息。而且他们之前在外面守谢圆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可疑人进去,最多就是等待的时间长了点。但是许婠好像早就料到谢圆圆会出事一样,这是其一。第二点,就是那个被抓的男人。时年,你刚刚说你们之前和他起过冲突?”
余时年点头:“是。”他的眉头紧锁着,胸前的白色T袖上还挂着瘆人的血迹。
他把之前和许婠差点被机车男撞的事,跟曹启华重新说了一遍。他原本以为那天的事故,只是单纯的意外。但现在看来,整件事透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
曹启华听完,猛吸了口烟:“这事情太奇怪了,看来得等许婠醒了问问她,才能弄清楚。还有那个男人,跟个疯子似的,既然是跟你们起了冲突,他绑谢圆圆干嘛?还想以死陷害许婠?”饶是曹启华办案经验丰富,也被这事弄得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