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人的力气恐怕用了浑身的功力,我几乎是连滚带爬被她拖出去的,待她冷静下来,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尴尬又愧疚地道了声“抱歉,把你房子点了。”
第4章 姐姐,姐姐
我看着冒烟的厨房,叹了口气,“锅里的火起来了用盖子盖上就好。”
进了厨房果然只有一股焦糊的味道,走近一瞧,锅里只剩乌漆抹黑的不明物体,要不是先前知道做的是炝白菜,还以为谁把鞋底子放进去烤了。
这顿饭还是我操着伤痛的身体来做了,姐姐吃罢晚饭突然说出去一趟,我便没细问,任由她顶着月色下了山。
至于下山做什么,我并不知晓,把孩子安顿好后便坐在门口等她回来,等到不小心睡着。
夜半,一丝血腥味瞬间让我惊醒。
“阿生,怎么不进去睡?”
我抬眼,看到她站在阴影里渐渐朝我走来,嗓音十分清冷。
那股血腥味若有若无,随着她靠近便稍微浓重了些,我以为她又受伤了,忙起身察看,“哪里又受伤了?你又去打架了?”
她缓缓推开我,摇头,“没有,没有打架。”
我正欲追问,却正撞进她冰冷的眼神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僵着嗓子反而道:“那、就好。”
她好像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于是提出自己去后院洗个冷水澡,我见她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强求。
药人的体质与常人本就不同,洗冷水澡并无大碍,只是受点皮肉苦。
这夜我总是心神不宁,最后抱着小哑巴睡着了。
晨起,我正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肚子上有个小巧的东西踩来踩去,一睁眼,小哑巴的脚丫子探进我怀里踩啊踩,顿时气笑了,“大早上起来耍人。”
我的伤慢慢得好了,姐姐帮我采药,炮制药材,下山换药,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药店的老板说从未见过有人来找过小哑巴。
我和姐姐看了看小哑巴,又对视了一眼——小哑巴是被抛弃了。
姐姐将小哑巴带到屋里检查了一番,发现孩子是个女娃,自脖颈顺着脊梁落了块很大的疤,因为年纪尚小,疤痕还有些皱。
“起个名字吧,我来养。”我摸了摸哑巴焦黄的头发。
姐姐坐在一旁擦着手中的剑,随口道:“糖葫芦。”
我内心惊讶,觉得十分敷衍,但兀自想了想也没想出来好名字。
于是糖葫芦成了我的孩子,我成了糖葫芦的奶娘——有奶就是娘。
待我伤好得七七八八,姐姐便日日前往我为她找的崖涧洞修炼,有时三五日都不回来。
起初我以为她出事了,可当我带着糖葫芦去找她时,她始终巍然不动地坐在潭底,那柄长剑斜插在冷瀑下方被冰水日日洗练愈加明亮。
不足两月,姐姐的气色明显与往日不同,周身萦绕的气质中凝聚着寒气,瞳仁由原先的黑褐色渐渐化为黑蓝色,唇色也深了许多。
以前的嘴唇红润中带着苍白,而现在的嘴唇却是浓厚的红,衬得脸颊更白。
我日日瞧着,日日忧心,开始后悔为她想出的这个办法,但无法阻止,只能没日没夜的为她炼药。
那朵雪莲被我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最后配合着试了许多个药方,才出了三个药丸。
三个药丸药材各不相同,药性有强有烈。
我看着院子里打回来的野狼,野狼身上有剑伤,而姐姐身上无一丝一毫损伤,甚至仪容齐整。
“阿生,生火。”
我在院中架起篝火,而姐姐在一旁熟练的处理野狼,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沉默。
糖葫芦蹲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我赶忙过去捂住她的眼睛拽过来。
姐姐哂笑,“这有什么,小哑巴看看会怎样?”
“会害怕。”我答。
结果糖葫芦把我的手掌拨开继续看,姐姐便扭过身处理狼肉,边说,“原是阿生害怕,那我处理快些。”
“我才不怕。”
我继续挑着篝火,不多时,她便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扬言留下狼皮为我做袄。
“谁要那臭烘烘的狼皮做袄。”我迎着火光看向她。
她将狼皮丢进水里泡着,面色沉静,“不喜欢吗?”
我瞧着她那双眼睛,心思百转千回,仿佛入了魔一般,回了句“喜欢。”
她嘴唇微弯。
吃罢,糖葫芦跑去揪那狼皮玩儿,我便将药丸交到了姐姐手中,“这个你先试一试,是我用最稳妥的法子炼出来的,没有毒性。”
她收下放入怀中,隔着火光瞧我。
我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忙搓着脸问:“哪里?”
她指了指我的眼睛,“有星星。”
我顿时面红耳赤,缩在怀里,两只手假装在烤火,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