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朗皆是一惊,良月从未提过此事。
似乎是看出了我们的疑虑,他又道:“盟约只有阁主和皇帝能看到。”
当初陈安在我耳侧说的话突然与今日赵清临所说契合,我这才明白原来陈安在选择良月做暗主时就存了别的心思。
这份盟约或许早就被他私藏起来。
而良月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傀儡!
“她比我还要可怜。”
赵清临冷笑了下,“林朗,等她死了,你便是那宫墙里的皇后,千机阁从今以后便是皇室的左膀右臂,你想哭还是想笑都得看别人眼色。”
林朗似乎被吓到了,神情木讷。
她一门心思练武,思想单纯,哪里经受过这些,当即无措地看着我。
我握紧了她的手,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千机阁。
师兄早已被江远闳接走,一同在皇城等待封赏。
夏日的夜里带着凉意,我因心中有事,一路走得飞快。
“阿父,阿父!我们去哪里?”林朗被我拉着。
我随口道:“回药谷。”
“不去找阿娘吗?”
我猛然停了脚步,“她,她暂时不会有事,我们得先走。”
赵清临说了良月携阁主之位嫁于永王,为什么强调携阁主之位?
先皇定下的此盟约哪里是忌惮千机阁,分明是想将千机阁百年基业握于手中,成为皇室最忠诚、最趁手的工具。
而这工具不受朝堂约束,只是江湖势力,所作所为却又算在江湖之人头上,算不得皇帝头上。
可谓将皇帝的面子里子全都周全。
当良月手中的权力一旦让渡给永王,届时她便只是徒有虚位的阁主和皇后……
一路奔波,时隔多年,我再次回到了药谷所在地界。
哨音吹响,我们越过迷障,正式踏入药谷大门。
万梦丹的毒依旧未解,茱莉草正值盛开之季,我便是趁着这时候借着万梦谷的医理研制出了解药。
隔绝人世竟长达半年之久。
当我抛下朗儿独自踏出药谷,却听闻百姓皆传宫城内供养着一代妖后,磨牙吮血,戕害无辜。
而新皇的治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民生竟是未有多少改善。
千机阁九大长老更是在三个月前陆续发布义绝书,此后杳无音讯。
补个请假条
出差,昨天太晚了没来得及补请假条,抱一丝!!
第40章 我今夜尤其闻不得你的味道
“要说帝后一心本是难得好事,但当今圣上怠于国政,而任由皇后祸乱后宫,哎……一言难尽,看来我国运已尽啊。”
老头子嘬了口烟,吞吐出一阵白雾,继续摇头晃脑道:“千机阁阁主成为朝堂鹰爪,这朝堂不朝堂,江湖不江湖,是彻底乱了。”
我头戴斗笠,在小店旁侧站定,听这些怀才不遇的夫子们议论。
我只是在药谷半年,没想到外界竟变化如此之大。
良月真的如他们所说得了失心疯吗?
我沿途探听了许许多多的消息,但皆道是传闻,待问起传闻自何处而来?
被问的人们便是说着亲戚和哪位认识,哪位又和哪位认识。
既然如此,这消息便当不得真,但我还是怀揣着某种心惊肉跳,一路风尘仆仆到了都城——汴州。
自永王登基,都城设为繁荣的汴州,而汴州在国土中心,水路与陆路交通发达,经济繁荣。
我一路往东,乘船北上,终于在建远二年初春到达汴州城外。
城外渔夫唱晚,女子浣衣,生机盎然。
但一旦夜色上浮,行人匆匆,皆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有人见我还在路上走着,提醒道:“小郎君快快回住处吧,夜里要危险的。”
“有劳,都城夜里宵禁?”
“哪里是宵禁的问题,是宫里那位,哎,外乡人还是勿要过问太多,听我的快回住处吧。”
那人背着背篓消失在夜色中。
我挎着包袱仰望着张灯结彩的城楼,实在想不到为何天子脚下的百姓会如此风声鹤唳。
心里那股焦虑愈发严重了……
我加快脚程,先到了师兄的住处。
他在城中不起眼的街巷中开了处药房,面对我的到来竟是十分错愕。
“阿生?!你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
“进来说。”他一把将我拉了进去。
烛光闪烁了几下,被他轻轻一挑便稳定了,照在我们二人身上,拢起浓重的光晕。
“江远闳受赏之前雷打不动地入宫上朝,帮我打探过良月的情况,她……不是很好。”
师兄皱起了眉头。
“我离开时分明给她留了足够的药引,只要勤加服用,并不会加重病情,怎么会又恶化了?”
“无人知晓,圣上也有些奇怪,朝中百官谏言,让他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但他却一直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