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杀你,我留着你以后还当福音将军的大司马……你那整个家族唯一的男丁,你的小儿子张少谦如今正青春年少,朝气蓬勃,正是娶亲开枝散叶的好时候,是否介意我收作弟子?”
紧接着她拿出一个丝帕,里面裹了一个玉佩,看上去倒像是家族式样。
良月的话满是寒意,我分明看到大司马瞳孔骤缩,竟比方才自己被刑讯逼供时还要恐惧。
“阁主,下官,不,奴一定对阁主唯命是从!”
“错了,不是我。”
“啊,对,对,奴定唯永王马首是瞻!”
一切安置妥当,大司马才得以穿上那身人皮,衣冠楚楚地打开门叫私兵进院将我和良月带走。
……
“那些女子呢?”
林中,良月擦拭着染血的长剑,问起弟子们。
已经褪去私兵装扮的弟子一边掩埋那些兵士的尸体,一边道:“救走了,倒是之前最早从府里出来的那个被直接卖到了妓院,一夜惨死。”
“个人命数,大事要紧。”
所有人漠然,我因为身体虚弱,始终被人搀扶着,此时有马在侧,便被扛到马上趴着。
“给他送到江远闳那里去,江远闳前些日子来信说丁宁也在他那儿,让他们师兄弟团聚……”
我总觉得良月在说这句话时带着浓浓的怨气。
而她之前因伪造身份丢下的物件全被弟子找回并重新交到了手中。
良月从大司马张允处获得了情报,已经抄录一份让人送往办事处,从而递到永王手中。
同时,在琼州城待了一夜,良月已真正见识到福音将军的为人,放弃游说,转而有了新的策略。
最开始的一段路我们尚能一起走,她后来看我实在经不起颠簸,只得找了辆马车将我放进去。
后来或许是劳累了一夜,她便也进来休息了片刻。
只是一看到我,她那脸上的不耐烦便十分明显。
“姐……阁主,我,你为何不一开始就压制住赵允呢?”
我终于得以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闭着眼假寐,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一段时间,当我以为她不打算回答时,却突然道:“他习武,并且从脱衣服那一刻就已经看出来我们不是难民,只要有动静,私兵立马将我们包围,我们必然插翅难逃。”
我一阵赫然,“那为何不一开始就直接拆穿我们?!”
要知道最开始进了院子时,院中可满是私兵,只要他喊一嗓子,手无寸铁的我们定然当场被捕。
“他自然也能看出来我习武,丹药如此珍贵,他却舍得给我们吃,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一网打尽,到时候跪在地上的就可能是我了。”
“谁知道我一口吃了下去,让他计划落空,所以他才那么愤怒。”
“好在我后来缓住了他。”她似乎有些累了。
我踌躇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本身还有些恶心,便打算将万梦丹的事情往后放放。
可她却又道:“那个丹药你认识?”
“是万梦谷密药万梦丹,制丹人是我师兄花灵。”我尽量保持平静。
“张允说这东西会成瘾,出现幻觉。曹远就是靠着这个控制了这些人,一旦万梦丹大范围传开,到时赵家这江山就要塌了。”
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保重。”
她已掀开帘子下车,我则随着马车一路远去。
我忍不住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回头看她,她身着黑衣,戴着斗笠骑马早已扬尘西去。
看上去像是要去往南岭之地。
那处……没记错的话是距离惠丰将军较近,却又不在他的占领区内。
“小郎君,为了赶路,稍微忍忍。”
驾着马车的弟子快马加鞭,一日不到便将我带到了军营。
“阿生!又冒险!我就知道你这个作死的!”
“你不也是。”
丁宁和江远闳拌着嘴过来接上我。
因我身子骨软,便是被背到营帐里的。
“阁主方才来信称你吞食了万梦丹,我就说早晚要出事!”丁宁点着我的脑袋指责着,边说“也幸好你在,不然她熊胆包天,恐怕为了计划真的敢吃下去,反倒满盘皆输。”
“师兄,她没那么傻。”
丁宁冷笑,“你自己看她的来信吧。”
信是今日写成的,上面许多都是问万梦丹的来历,药效,良月昨晚似乎真的只当这是普通的壮阳药,还问道若自小试毒能否抵消药效。
“你们都太信任对方了。”他叹了口气,“还好你在,这药若是被她吃了,恐怕你们俩都得永王去赎,赎都不一定能回来,到时候闹个大乱,这天下和江湖只会更加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