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后退了一步,“小王爷,我来吧。”
他讪讪地收回手,“知道你是阁主妻,不过同为男子,我虽有龙阳之好,也不占你便宜。”
我点头,脱了衣衫让他给我穿衣。
朱红的衣衫套下来,竟是一身皮肉露了近乎半身,自脖颈到腰间,仅一条镶了金银珠宝的朱红嵌蓝的布帛裹着,腰下则是宽阔的朱红长裤垂至脚腕束起。
“这,岂不是杏色街那些浪荡女子的装扮,我还是脱了吧。”我心生退意。
他却道:“是浪荡女子穿着暴露,而不是穿着暴露的就是浪荡女子,别想太多。”
我既为难,可又想到是我让赵云卿为我想办法,现在再反悔并不太好,硬着头皮任他为我戴上脚腕上的铃铛,给我束发。
“本王不太会,姑且戴个羽帽,你会编辫子的话就编起来吧,糊弄他们倒也绰绰有余。”
他刚放手,外面却一阵骚乱。
我的头发冷不丁挂在他领上的银饰中,一阵冷气吹进来,车帘已然掀开。
“阁主,我们什么也没有。”赵云卿扯着我那缕头发道。
我的脸正对里面,此时看不到良月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有许多目光盯在我身上。
“这位是?”
她竟然没认出来我?!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而赵运卿也随机应变地用身体挡住我,将我揽在怀中,“爱妾,爱妾,是个聋哑人。”
“既然如此,阁中已为王爷接风洗尘,整顿好后再同我们去议事堂吧。”
车帘又放下了。
“幸好,我看你还是戴着头纱吧,到时把脸一遮,谁也瞧不出来。”他拍拍我。
我忙起身,脸颊已然红透,心烦意乱地去拔那缕头发。
“害羞什么?还是害怕阁主撞见我和你在一起?”他明知故问。
“今日多谢王爷了。”
我正襟危坐,拿头纱挡住自己,一直未再开口。
毕竟我现在是哑巴了。
议事堂众人见我进去,本身还十分猜忌,但赵运卿力排众议,众人无奈,便由着我站在他身后听。
“徽州刺史掌有军权,又是个擅长用兵打仗的,他们现在就是拿准了我们兵力不强的弱点。”
“没错,我们沿途征战,各州刺史虽表面投诚,实则观望,驻守一城便留下军兵,兵线过长,必然导致将来大战激发时后盾薄弱,前锋不足。”
“我北部亦有此弱点,现下北部外敌正遇冬季生存难关,滋扰边境不断,届时大多兵力抵御外敌,恐难支援四哥。”赵运卿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箭指关内。
我听得迷惑,怎么他会在北方抵御外敌?
北方不是炎王地界吗?
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未了解过炎王是谁,只道听途说炎王势力强悍,侵占国土大半个北部。
“若无炎王兵马依仗,届时一旦各州凝聚起来反扑,加上惠丰、福音二将前来分羹,永王将会陷入泥潭。”
炎王?!
这是在说赵运卿?
我讶异地看向他,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眼瞧了我一下,捏了捏我的手,似乎让我稍安勿躁。
毕竟我是聋哑人,不能有反应。
良月此时站在窗边,听完所有人意见,最终道:“我去游说福音将军,惠丰将军近日老来得子,无心战事,不用管他。”
她又看向赵运卿,“王爷只需要照顾好北边,千万不要让外敌入侵,再出现先王驾崩时的局面便可。”
“那永王怎么办?一直拖下去吗?”问天阁长老道,“卦象可见此战宜速战速决。”
她忍不住摸了摸那柄烟枪,看着外面惨红的月亮,冷着眸子道:“直接进攻。”
“不妥啊,百姓还在,将来天怒人怨,永王如何继位?”
“一城百姓与一国百姓,诸位如何选择?”她看向众人。
赵运卿道:“一人是性命,万人亦是性命,一城之人的性命与一国之人的性命同等重要,不护一城,如何护一国?”
我十分赞同,但良月却坚定否决了,“炎王可是忘了当年胡人如何挟持宁冬一城百姓让岑州刺史放弃抵抗,最终丧失国土三分之一,世人只骂岑州刺史卞机卖国求荣,在他死后仍旧唾弃,却不记得他为救一城百姓泪洒战场,血染军旗。”
“但是谁来承担这个骂名,永王将来继承大统,不可留下此等祸患。”
“本王来吧,千机阁辅佐几代帝王,不掌朝堂,不宜参与战事,世人皆道炎王割据一方,蚕食国土,不敬大统,吾派些兵马为四哥做个先锋,演场戏便可。”
堂中刹那间安静下来,就连良月都没想到赵小王爷能做到此等地步。
可他只是随意笑着,无奈道:“少时欠了四哥一条命,也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