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皱了下眉,不解地看向我,“大晚上拜堂?”
“不可以吗?”
她往前走着,随口道:“可以,都随你。”
这晚,我张罗了一桌子菜,姐姐倒是有些兴致缺缺,在院子里一遍一遍地擦拭自己的长剑。
直到我叫她换上新服,她才起身拿着衣服回屋。
她长得好看,眉眼虽然冷酷,可唇角天然带笑,换上赤红掐金丝的新服后更显冷艳,坐在那里时带着满满的贵气,少了平日里的风尘仆仆。
我也换了同样款式的新服,掀开帘子时恰好撞上姐姐的眼神。
她看着我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评价道:“适合。”
我理解错了意思,笑道:“当然适合,我挑了很久。”
她指了指我,“我是说你很适合,好看。”
我的脚步顿住,差点又拐回屋内。
拜堂时,我才想起高堂之上空空如也,我是个孤家寡人,可姐姐是不是我却不知道,于是难在了第二步。
或许是看到我为难,她说:“这步省了,下一步。”
我应了声,转身与她相对,鞠躬。
夫妻对拜,礼成。
这一日,我有了妻子。
我们喝得晕乎乎的,姐姐说我做妻,她做夫,我借着酒劲闹了会儿脾气。
酒过三巡,我突然想起那支琉璃簪,跌跌撞撞跑回屋里拿,出来时她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我将琉璃簪插进她的长发,用红色的发带缠绕,发带落在她乌黑浓密的长发上,我望着头发发起呆。
但她只小憩了片刻便醒了,我猜又是因为她那猫一样的直觉。
她感觉到头上的异样,顺着发带摸到了那支琉璃簪,似乎有些惊讶,沉闷了会儿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手帕。
手帕叠得整齐,随着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副银镶玉的手镯。
她拉起我的手,将手镯塞上我的手腕,瞧了一会儿道:“你手白,戴上好看。”
我问她:“哪里来的手镯?”
她不假思索,“祖传的,但我不知道祖上姓甚名谁,从记事起就这一副手镯留在身上,送你了,权当信物。”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琉璃簪十分上不得台面,糊里糊涂地觉着妻就妻吧,也不是不可,于是不太情愿地说:“你做夫,我为妻,那我以后如何称呼?是叫姐姐?还是官人,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果然什么都没考虑在内,又开始现想起来,最后似乎是想不出合理解释了,才回道:“阿生,我没有名字,若你想要个名字,那便良月吧。”
“良月?有什么出处吗?”
她下意识又要看剑,我就知道或许又是与她那江湖有关。
蜡烛燃尽,外面的雪停了。
我收拾完一地狼籍,看姐姐也没睡,坐在屋檐下望着远方。
我的酒也醒了大半,本想坐在她身侧陪她一起熬过今夜,可看她那模样,便自己回了屋内摸黑躺下。
辗转反侧间,我听见屋外传来极低的说话声。
半夜的深山里哪里会有其他人?
我穿上衣服坐起来,本想去一探究竟,但却鬼使神差的停住了,反而趴在窗下静静地偷听起来。
果然,师兄们说我是天生邪骨,就不是块好料,偷听这种行为也大概能说明我确实缺乏一些正直。
第2章 山上有虎,我害怕
外面的声响听不真切,我听得眉头紧蹙,隐隐约约只听到了“死、继位、阁主”什么的。
不难猜出来是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要继位,而要继承的应该是阁主之位。
就像我们药谷的老谷主死了之后需要新的谷主继位,我凭借经验感觉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么,这些与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呢?接下来的内容我没听到,因为姐姐推门进来了。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慌得差点钻进地缝里,但最后还是在她的眼神下呆在了原地,只能咧着嘴胡说道:“还没睡啊。”
她好似叹了口气,一边解着护腕,一边走近,冷淡道:“一起吧,别瞎偷听。”
我感觉脸颊唰得一下红了,羞耻异常,做坏事还被逮到着实丢人。
可我好奇,帮她把衣服搭在架子上,等她坐到床上后请求般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她摇摇头,“阿生,我会留在这里。”
我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也有点忍不住。
彼时我目光尚浅,像姐姐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甘于和我仅此二人住在深山老林里,我又能帮得了她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过,只沉浸在有人陪的快乐中。
这夜我们两人睡在一起,可谁也没碰谁,后半夜时她似乎做了个噩梦,突然呓语不断。
我点灯照看了半宿,发现她体温始终凉得不正常,甚至脸上开始沁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