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幻想着,不坐自家舒适的大车,反而要挤我这小破车,大概是想将我拎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人灭口。
陈幻心里的危机感还没囫囵走一遍,就见白境虞毫无防备地上车,错误预估了车高,“咣当”一声,脑袋结结实实撞在车框上。
陈幻:“……”
白境虞原地顿了顿,闭着眼睛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之后没事人一样,不熟练地将身形压低,安稳地坐在副驾上。
陈幻见她额头迅速红了一块。
没脸问疼不疼。
“十一点四十的飞机。”
白境虞一边拉安全带一边面无表情地说,
“赶不上的话,今晚住你家。”
陈幻在沉默中将车开上主路。
夜里十点,正是这座浮躁城市的沸点。
又一次坐在陈幻的副驾上,一直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白境虞,内心的邪火被洁净干爽的车内空间一点点抚平。
就像她俩刚认识那会儿陈幻曾一语道破的,白境虞的确是个非常挑剔的人。
优越的长相、家世和智商,让她自小身边就围绕着一群的爱慕者。
追求她的人从未间断过,但能让她感兴趣的人少之又少。
智者不入爱河。
她从不觉得对世界保持冷感的自己,有一天会被“喜欢”这种廉价的情绪点燃。
所以三年前,没有刻意经营,却和陈幻在S城一家女同性恋酒吧重逢时,白境虞发现自己心里居然有一丝喜悦,难免觉得荒谬。
更荒谬的是,当她在一片昏暗的惨绿灯光下,看见有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搭着陈幻的肩头,摸陈幻的下巴时,心里竟燃起一丝火气。
拽着陈幻的衣领,将她摁在包厢沙发上,从她略带惊异的眼底看到烧红了眼的自己。
平生头一次争风吃醋的自己。
陈幻微怔了片刻,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
捧着她的脸,回身将她压在沙发上热吻。
甚至将她下巴弄疼。
这一系列动作直接又野蛮,却恰如其分地缓解了白境虞内心的焦虑。
被陈幻控制的那四十分钟,白境虞听见屋外轰隆隆的音乐声和自己的喘息融合,一次又一次地被身上的女人吞噬。
脸颊的汗水粘着凌乱的头发,妆也花了。
向来没有一丝折痕的衣裳,被陈幻的手指揉成了一朵朵绽放的花。
一贯矜倨又自持的白境虞从未这么狼狈过。
陈幻在吻她的时候,一再地在她耳边称赞她真美。
眼睛美,鼻子美,已经红肿的唇也美。
一边说,眼神一边也因为她迷醉了。
或许在陈幻的眼里,她被掌控时的模样也不算太糟。
陈幻通透又性感,一张漂亮脸蛋加上招人喜欢的性格,看上去是纯粹的情场老手,竟意外的有些反差。
白境虞将她脖子咬得乱七八糟,后背抓了几道红痕,她也没有半点怨言。
事后还为白境虞清理身子,向酒吧老板借来熨斗,细致地将衣服褶皱熨平。
坐在一旁喝茶的白境虞回味方才那场云雨。
也是从接吻开始,循序渐进。
撑着下巴累得抬不起眼皮,看这弯腰为她系腰带的女人,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将灯光切割成充满故事感的明与暗。
也是。
白境虞想,能帮陌生人修车还完全没想着回报的人,的确挺古典。
床上技术好到让白境虞有点上瘾,也是不争的事实。
成年人的爱与欲无需掩饰。
能遇到灵肉都契合的人,一辈子恐怕只有一次。
之后的一个月,她俩的关系烈火烹油。
那是白境虞这辈子第一次放纵地让爱将自己浸透。
陈幻在缄默的融合中渐渐了解了这个高傲且挑剔的女人。
从未问过她俩成天一见面就纠缠在一块儿,昏天黑地地做,到底算什么关系。
只默默做着女朋友会做的事——
为白境虞订三餐,接机送机,策划生日的惊喜。
在她开心的时候一块儿庆祝,不开心的时候想方设法哄她开心。
某次出差回来,飞机因天气原因延迟了两个半小时才落地。
午夜空荡荡的机场,拖着行李箱的白境虞见陈幻双手交叉在胸前,垂着脑袋,坐在到达口的椅子上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脸,白境虞的心发紧,被一丝隐痛攥着。
就在那疲倦的夜晚,她确定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陈幻不仅能给她生理上的激情,也能让她内心平静。
这个女人的怀抱,是她迫切想要回来的家。
这份踏实前所未有。
春末的某夜,白境虞约了陈幻晚上见面,一块儿吃晚餐。
那天她打扮得堪称隆重。
同事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打趣今晚是不是要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