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番外(59)

红姐拽着她的头发将她脸抬起来,一下下拍她的脸。

“从今天开始,厕所、地板都归你打扫,每周一次开荤也得留着孝敬你红姐。听到了吗?”

陈幻没回答,就盯着红姐,一双被红血丝覆盖的眼睛里带着某种东西。

红姐熟悉,她见过。

年轻的时候她见过一个杀人犯。

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和陈幻的一模一样。

陈幻忽然撞翻了钳制她的三个人,一把拽住红姐的头发,直接将她脑袋揿进了蹲坑里。

红姐拼命挣扎,陈幻膝盖用力顶着她的后背,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无论其他人怎么拽她、踹她,她的五指宛若钢爪,死扣着红姐的脑袋,让她在臭气熏天的蹲坑里感受到了同款窒息。

后来狱警被惊动,赶过来好不容易将陈幻和红姐撕开。

红姐滚到蹲坑边,咳得天昏地暗。

狱警质问陈幻为什么要斗殴。

陈幻喘着气,嘴角的血迹格外扎眼,说话居然还带着笑。

“她说从今天开始,厕所、地板都归我打扫。我这不打扫卫生吗?”

众人都听呆了。

打扫卫生?

用红姐的脑袋打扫啊?

……

监区来了个狠人,第一晚就给红姐“洗头”的事迹很快传开。

有些人想拉拢陈幻,有些人对她虎视眈眈。

陈幻对此全然不在意。

年幼失去家长护航,她早就学会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

不想被人欺负、被看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别人知道你是石头,是坚硬的铁板,用力一脚踢上来得不到任何好处,只会将自己弄伤。

她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不怕别人来招惹。

在“不准打架斗殴、拉帮结伙、伙吃伙喝、体罚他人”的警示语下,她揍过人也流过血。

每当夜幕降临,繁重的劳动改造结束后回到牢房,陈幻知道属于她的危险夜晚才刚刚开始。

红姐不可能让个新犯骑在头上。

她一直都在想方设法一雪前耻。

她要陈幻害怕、服软。

红姐那帮人动手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是关灯的一瞬间,有时候是好不容易入睡的后半夜。

但有一点是绝对不变的。

陈幻不把自己当回事,更是不在乎别人的性命,这闷葫芦下手有多黑,红姐亲身经历过,最是了解。

所以她从不和陈幻正面冲突,惯常从背后偷袭。

陈幻对突然出现在她背后的人格外的敏感,也是那时候渐渐成型的。

但凡从身后靠近,危机感便会让她浑身战栗。

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角斗场,她必须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反应慢了哪怕半秒钟,就有可能在一瞬间落于下风。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陈幻紧绷的神经从未松懈。

陈幻浑身带刺就是不长嘴,伤得再重也从不告状。

在风雨中独自长大的她,从来没有指望过有谁会来救她。

她是一只落单的野兽,独行在茫茫荒原。

命悬腰间,生或死,只看自己的一对獠牙够不够锋利。

她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不能保护自己,只能任野兽折磨。

陈幻从不跟狱警告状,也是因为她要红姐被揍到起不来床也没脸去喊冤。

两人之间血腥的争斗,一直到监区安装监控而在表面上画下句点。

监控一装,谁主动惹事一目了然。

在高墙之内服刑的犯人,劳动改造和日常表现都会以积分的方式被记录下来。

违反纪律会扣分,扣分就换不到表扬数,减刑或是假释都与此息息相关,所以扣分等于变相延长服刑时间。

谁不想早点出去呢?

特别是三年内短刑期的,以及熬了多年眼看就要刑满释放的。

监控装上之后,整个监区的风气向良性转变。

就连红姐也不再轻易惹事,陈幻自然当她空气。

咽不下这口气的红姐私下还会在隐蔽的场合,变着法子找陈幻麻烦。

但忌惮着头顶的摄像头,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只要不是身体上的挑衅,陈幻早就练就了忽略所有情绪的本领。

少了红姐没日没夜对她的纠缠,陈幻终于有空想点别的事了。

在监狱里,每天要到工区劳动,她们的监区负责做衣服。

完成一整日的劳动改造后,晚上回来,狱警会组织大家准点收看新闻联播。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生活”可言。

高墙围出的日日夜夜,简单且乏善可陈。

红姐不找事之后,陈幻变得更加沉默,不与任何人交流。

度过了最为压抑的一段时日,陈幻渐渐能吃得下、睡得着,也会抬头看看周围环境了。

她发现,为了犯人们出狱之后能有个正经事做,不再作奸犯科,在这儿也是可以申请职业技能培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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