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完全不顾这是在公共场合。
易织年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
裴、裴醒?
易织年惊恐地回头。
真的是裴醒,裴老师本人。
裴醒和一个年轻女人面对面坐着,很淡定地将被扇了一耳光的脑袋转回来,柔软的法式卷发也一并慢条斯理地理正。
“对,我就是个混蛋。”
裴醒依旧像易织年记忆中那样,美丽又温柔,相当有礼貌地将被扫倒的花瓶扶起。
“钱我付过了。”
说完,她站起来从容地穿外套。
易织年赶紧转回头,瑟瑟发抖。
我都看到了什么。
裴老师和一个女女女女女的……
裴醒甩下绝望的哭声,绝情地离开。
嗒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距离易织年越来越近。
太尴尬了,易织年一点都不想撞见裴老师的私事。
还是这样的私事。
易织年多想将整个人蜷缩成团,立即滚到桌子下面。
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被裴醒看见,恨不得竖起餐单挡脸。
一开始,裴醒的确没发现易织年。
但是那熟悉的背影在她视野右前方,慌张地打着轻颤,让她无法忽略。
“易织年。”
裴醒用点名的语气,喊“小羽毛”的名字。
被裴醒点名狠狠支配过,易织年下意识回应:
“到!”
喊完之后也觉得自己傻了。
怎么还真应了!
事到如今,易织年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和微笑着的裴醒对视。
“裴老师……”
又乖又尊敬地向裴醒微微颔首。
小羽毛骤然挤入她的眼底,混沌又斑斓的世界被初阳的光芒占据。
暖意忽然降落,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刻回归她的生命。
裴醒安静地凝视易织年片刻,笑容依旧。
“小姑娘长大了。”
……
“所以,你留裴老师联系方式了吗?”
舒泉听完易织年的话,正好喝完第二杯柠檬水,一整天没喝水的干渴感觉才算是压下去了。
此时已经是晚间八点。
易织年从满月酒席上解脱,回到家附近的餐厅。
为了感谢舒泉之前帮她挑选藏红花和冬虫夏草,今晚易织年请她吃饭。
“没啊……”
易织年戳着太阳穴。
“就随便聊了几句,当时那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本文个扇她的女人还坐在后面呢,我没回头都能感觉后背要被盯出窟窿了,还留联系方式?我不要命了我。”
舒泉被逗笑,看易织年半天没动筷子,给她夹她喜欢的脆皮乳鸽。
“裴老师感觉真有点不一样了,多了些什么,又少了点什么……”
想起裴醒,易织年自言自语了一番,忽然发现舒泉手臂上有一道抓痕,“呀”了一声将她握住:
“今天忙活什么去了,怎么还受伤了?”
易织年的话勾起舒泉可怕的回忆,双手握紧了水杯。
舒泉这一下午不是“忙碌”这两个字能概括的。
完全是修罗场。
今天中午是Fiona的送别会,运营部一大半的人都去了。
商初自然没去,她们也没邀请舒泉。
商初和Fiona积怨已久,在部门里有自己的派系,员工们明面上暗地里站队,这在职场上非常普遍。
Fiona离职,商初气焰炽盛。
前几日商初当众对Fiona年龄羞辱的事儿在办公室里广为流传。
“商皇”即将登基的传闻愈演愈烈。
今天中午的送别会上,Fiona看似随意地提了商初一嘴,说她小家子气又惯用阴招,人不厚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更何况这位是不是她的还不一定。
这话不出一个小时就传到商初的耳朵里。
商初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的,实则立即发了一条匿名短信给技术部副总的老婆。
Fiona和这位副总有染的事在启丰也不算秘辛,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上不提,不想得罪人。
商初的短信直接将副总老婆招来了,直奔公司来问Fiona是哪个。
Fiona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有数,本想绕着走却被逮了个正着,半句话都没说全,就被对方狠抡了一耳光。
巴掌声震天响,随后桌椅翻倒声、撕扯声和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最后副总老婆被赶来的副总连拖带拽扛走了。
Fiona径直冲到商初办公室,见她悠闲地坐着打电话,半个字没说兜头泼她一身热茶。
商初手机都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跳起来和Fiona互扯头发。
一整个下午公司鸡飞狗跳。
舒泉几次想去劝架几次被推回来,最后为了保护商初,被Fiona挠了一爪子。
细细的胳膊上一道红痕相当扎眼。
易织年都听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