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血丝,但他高挑健壮的身材并不显老态。
白决说:“人的感情是没办法说收就收的。境虞,我们爱任何人,都不会是白痴。爱不可耻。可耻的是戏弄我们的人。”
白境虞沉默着。
易织年看她眼角有些发红的迹象。
大多数的时间里,白境虞很坚强。
可她也是人,难过的时候心也会痛。
易织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白境虞沉淀了一下情绪,将被情感搅乱的理智扯了回来。
“所以,这次厉心湛千方百计将拉我去A国,到底是为什么?真觉得我眼馋她那点美元?”
白决说:“她在竞选州长,她的政敌已经查到她曾经的身份,想曝光她抛夫弃女假死的事情。一旦曝光,很有可能对她的选情不利。所以……”
白境虞明了:“所以,她知道你不可能配合,就想找我演一出母女情深,当做她的政治筹码,洗去丑闻。”
易织年听了直翻白眼。
难怪一开口就是千万美元,原来都是生意。
这么多年来,白境虞这么坚强的一个人,一提到她妈就难过。
幼年时母亲惨死,但凡是个人,都会是一生的阴影。
结果这人,为了自己的政治生涯,就这么厚颜无耻地再次出现了?
连一向没有正常人类情绪的夏步青听到这种荒唐事,眼神都尖了起来。
白境虞的手机突然作响。
所有人看向屏幕,是个陌生来电。
白境虞接通电话,按下免提。
果然是厉心湛。
“境虞,刚才那个人来了,妈妈不想见他,所以先走了。妈妈还是想单独跟你聊一聊……”
“是竞选的事吧。”白境虞直接点破。
厉心湛那头有短暂的停顿。
饶是狡诈的政客,面对白境虞的直白,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白境虞迎着满屋子的注视,对厉心湛说:
“放心吧妈妈,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
客厅角落有个角柜,上面常年堆放着房东、上个租户和上上个租户留下来的物品。
对于合租的租客而言,公共区域是属于所有人的,也就等于没人管,更没人会细致清洁。
久而久之,角柜就成了小型垃圾堆。
舒泉打开角柜,拨开大大小小的垃圾,找到了那个摄像头。
摄像头还在,没被人发现。
当初她总是听到卧室门口有脚步声,怀疑郑彬行为不轨的时候,易织年就向她提议。
“要不你买个摄像头放在客厅隐蔽点的位置,那个郑彬再装神弄鬼都给他录下来,回头给商初看,或者直接报警都好。”
当时舒泉就买了,并且放在了这个谁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镜头对准了她们卧室门口。
这摄像头是只要有人从画面里经过,就会往关联的APP上推送消息,从手机里可以查看异动。
当初舒泉手机每天会收到好多推送。
特别是晚上回家之后,她和商初进进出出,推送一个接一个,商初起过疑心,问过她。
舒泉只好暂时把推送提醒给关了。
说来也奇怪,自她放置摄像头后,门口的脚步声就消失了。
舒泉一度将这件事给忘了。
摄像头是充电的,放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找到它的时候已经没电了。
会不会没拍到昨晚?
舒泉将摄像头重新充上电,与此同时打开APP。
手指快速往上推时间线。
倏然一顿。
最后的时间停在一个星期前。
电量果然在昨天前就耗尽了。
舒泉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沮丧,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高压之下的情绪缺口还没有完全打开,舒泉的注意力就被一周前的视频吸引了。
摄像头的像素不高,但也足够清晰。
夜里九点,舒泉牵着小财出门。
她刚刚离开不到一分钟,商初从卧室里出来,走出画面。
开门的声音从郑彬卧室方向传来。
随后是两人模糊的笑声,以及关门声。
二十分钟后,商初回到了画面里。
往自己卧室里走的时候,将夹进裤腰中的衣摆拉了出来。
舒泉立即将视频倒了回去。
商初出来的时候,一整圈的衣摆都好端端垂着。
所以,她重新穿过裤子。
舒泉浑身恶寒。
视频将她的目光死死抓着。
十分钟后,舒泉带着小财回来了。
商初出来帮小财擦爪子,搂着舒泉的腰一起回卧室。
再往前推了一天。
还是舒泉去遛狗的时间点,她一离开,郑彬就过来敲卧室门。
他和商初在门口聊了一会儿。
录进去的声音很模糊,但隐约能听到郑彬说“没再走了”“乖不乖”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