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空荡荡算咋回事?
眼见大小姐牵马已经准备离开,凌一忙凑过去,“大小姐,我的呢?”
“怎么,你的马也寄养在这?”
苏安翻身上马,补足了身高劣势,居高临下的看向凌一。
凌·贫穷吝啬·一:凌云马场一个月养护费便是10两白银,谁要当那冤大头!
“我一个小太监,哪来的马寄养。”
凌一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你跟后面跑吧。”说完话,苏安果真扬鞭,白马咴咴叫两声,踏蹄动起来,掀了凌一半身尘土。凌一呸呸两声,左右想想,只好无奈的追上去。
余光里马场越来越远,再瞧着控制着速度,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大小姐,凌一闭眼一倒。
再不给自己排场戏,难道真要追马到力竭?
哒哒马蹄声愈近,来人翻身下马,背光的阴影罩住凌一大半个身子,
“起来。”大小姐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凌一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举起手,“我这就起来。”端看神情,还以为拼尽全力。
苏安翻个白眼,抓手将她拉起来,当货物般往马身一扔,惹得白马亮个响鼻,不耐地刨了两下地。
“好了追风,别闹!”
苏安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白马追风的脖子,却发现身后,被自己横放马身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半搭在自己身上。
凌一完全不要脸皮,爪子往大小姐腰前交握,丝毫没有以大欺小的自觉。
“大小姐,咱们快走吧!我准备好了!”
苏安……
到底是稚气未脱,对待敌人还不曾学会秋风扫落叶般残忍,见状只是眉头皱皱,想到凌一不过是个小太监,竟然容忍了下来。
罢了,这世上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小太监不男不女,已经不算人了,自己可以适当容忍。
嗯,将军额上能跑马,她不在乎!
苏安脸色铁青!忽地拉扯缰绳,白马追风马如其名,踏风疾行。
凌一俨然不知已被大小姐开除了人籍,瞧着两旁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睛都亮上两分。许是多智,她向来体质偏弱,虽轻功无双,却也无这般纵马肆意过。
太阳从云霞后蹦出来,橙红如元宵夜的大灯笼。凌一发现大小姐转道向东,这下倒不担心她被突然出现的将军府侍卫抓回去了。
向东转北道,想来自己的下一站便是宝州了。
宝州最近,可算不上多太平啊!
凌一走了神,没留意追风正在上坡,马身纵跃腾挪,使得她屁股都飞到半空,停滞几秒才重新落下,整个人前冲,整张脸堪称是摔在大小姐肩膀上。
磕破了嘴唇,口中漫开铁锈味。
凌一……
虽然这胡子是假的,但是我这脸是真的啊!
夭寿!不会毁容吧?
她这厢哀哀戚戚,凄凄惨惨,苏安完全没留意,上了坡后地势平坦,驱马速度反而加快,方向正是凌一猜测的宝州。
临安到宝州的地界骑马约莫两天一夜,然而追风非一般神骏,载着两人的同时速度也比一般马匹要快,尤其是它的主人决意要日夜兼程。
凌一原先骑马的欢喜,到后面都麻木了。
总感觉腰以下都没了知觉,为何大小姐还如此神勇?苍天啊!您既然已经给了我脑子,何不把健达的四肢一并赐予我?
进入东部,按理说会暖上几分,偏偏入夜后凉风依旧,刺得凌一直哆嗦,交握的双手不经意紧了几分,非常不要脸的往大小姐靠近。
赳赳武夫,堪比火炉。
抬头夜观星象,月离于毕。凌一垂目,细密挺翘的睫毛遮住如星光璀璨的眼眸。忽地,她开口道:“大小姐,不如寻逆旅而息。”
此时追风脚下的官道,直通宝州西临郡,方才她们已经错过一家客舍,最多再有一家,这条道上应不会出现第三家了。
而按目前的脚程估计,起码明天巳时五刻后才能抵达西临郡的地界。
凌一按按眉间,就怕辰时落雨。
“没钱。”
苏安听到凌一的话,拉了拉缰绳放慢速度,“到西临郡卖了追风就有钱了。”
追风似乎听懂了,不满的咴咴两声。
苏安俯身摸摸追风的脑袋,“回头记得找我。”
凌一瞧见追风居然人性化地点了点头,满眼震惊,恐怕也不是她们俩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瞧着熟稔的程度,起码坑过临安城的不少人。
“大小姐,恐怕来不及!”
半空漂浮的水汽已接近饱和,夜里无法辨别乌云,但也能识得风骤紧,鸟雀稀音。凌一远远瞧见前方一排灯笼招摇,应是逆旅。
冬雨入骨寒,她可不想感受一二。
眼珠子骨碌一转,神色跃跃,竟然放开了交握的手,试探着勾取大小姐手里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