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温,我不欠你的了。我跟你,两不相欠。”
她试图弹一曲曾经爱听的歌儿,最后还是没能坚持到结尾,倒在了春日的微风中,有什么东西拂过她的脸颊,又有什么人在抱着她哭,求着她别离开。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一群人围着,听到一些密密麻麻的声音,是她们在快速地交流着一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她能感觉到自己被冰冷的仪器穿透,能感觉到药效在摧毁她的身体,感觉到自己在被两股力量拉扯,一直一直,痛不欲生。
有人不肯放她走,有人不肯让她解脱。
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说爱她。
说,很爱很爱她……
*
“好让一下让一下,这里家属不允许进入。”
“请放宽心,我们肯定会全力救治。”
闻洛被送进了抢救室。
医生说她服药剂量过大,时间过久,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听到生命危险这几个字,冷意从头顶灌入全身,乔山温颤抖着喘不上气。
生命危险......
洛洛有生命危险......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医院的icu,乔山温不是在做梦,面临的一切都是真的。
爱人被置于生死之际,就连乔山温这样的人也会带着哭腔求医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当然会表示全力救,抢救室的门关上,好似闻洛与她生死隔绝,乔山温再也支撑不住转过身,一手撑着墙也站不稳,缓缓滑落,蹲在地上捂着心口发抖。
她像被扔在了与世隔绝的极寒之地,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安慰她,怎么尝试去救她,她都没办法有半点好转。
她在心疼闻洛。
她好心疼闻洛。
她不敢想象,像闻洛那样的吃几颗感冒药都要磨磨唧唧不愿意的人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硬生生吞下那么多药片。
她不敢想象,直至前一段日子,在她记忆里一直温暖又阳光爱笑的闻洛,是有多万念俱灰,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原来她说的两不相欠是真的在跟乔山温告别,而她的道歉,是在给乔山温惩罚吗?
是乔山温没有保护好她。
是乔山温辜负了她,是乔山温把她逼到了这一步……
悔恨与绝望痛彻心扉,乔山温早就没了平日的沉着冷静,堕落成了世界上最无助的人。她此刻别无所求,她颤抖着双手合十,闭上满是泪水的眼睛,嘴里疯疯癫癫地念叨着:“洛洛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好起来.......”
“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
“唉,又是一个痴情种。”一个路过的护士感叹道。
鹿眠站在一旁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仿佛在看曾经的自己。
曾经她也在抢救室门前为林涧这样疯魔过,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折磨,也知道劝慰没有任何作用,只在一旁默默等待。
手机震了震,是林涧打来的电话,鹿眠走到一旁接听,沉默了好一阵。
心里头忽然五味杂陈,她格外庆幸自己还能接到林涧的电话。
她的林涧当时也差一点就......
“眠眠?”
“嗯。”
“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软了几分:“很晚了,我过去陪你好不好?”
女人身体不太好,本该是心疼她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这次鹿眠却点了点头:“好,你来陪我。”
第079章
二十分钟左右,林涧从家里赶来到了医院。
女人穿了件白色的吊带,外面披了件米色的针织毛衣,这样柔和的色调显得她格外温淑。知道春日的夜里也会转凉,想起来鹿眠走前着急穿得单薄,她给鹿眠带了件外套,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帮她套上。
女人总是这样温柔又贴心,鹿眠忍不住抱了抱她,在她脸侧印下一吻。
林涧眼中含着一汪春水,娇俏地缩了缩脖子,瞥向一旁角落里崩溃的女人,“她是......?”
鹿眠回头看了一眼,“闻洛的......”鹿眠斟酌起词汇,她也不太确定,最终只得一句:“或许是前女友。”
近几年闻洛和她没多少联系,闻洛也从没跟她提到过感情状况,鹿眠对她其余的人际关系算是一概不知。和乔山温只能算头一次认识,鹿眠自然不太清楚她们之间有怎样的爱恨情仇。
不过既然乔山温在乎闻洛在乎到这个地步,闻洛又闹到非要自杀不可,鹿眠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自己和林涧的曾经。
曾经无与伦比的亲密关系相爱到极致,又因各种错闹得各自都不好过。
“洛洛的前女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