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纯抓拍到这一幕,把照片递给她们看。乔山温记得当时闻洛晶亮又欢喜的眼神,说她好娇啊,夸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眼看着那一张拍立得被闻洛霸占了去,许佳纯非常贴心的说再给她们拍一张。
当时她们戴着同一副耳机听歌,耳机里恰好播放到郭顶的《我们俩》。
说好一起看镜头,闻洛又偷偷看她,眼里弯着柔和的淡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特别戳她,捏着照片看的乔山温有一种想把闻洛拉走,背着所有人去偷偷接吻的冲动。
这件事她惦记了一整个晚上。
在第二天中午闻洛熟睡后,探进被子里偷偷牵住她的手,学着她从前对自己的方式,把手缓缓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再低头亲她。
有时候把她的唇瓣弄得很湿会很心虚,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用纸巾偷偷帮她擦干净。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因为闻洛,她动了好多难以启齿的念头。
她身为学生会的会长,从前义正词严地抓闻洛恋爱,却也会无法自控地主动将闻洛带入荒谬与禁忌之中。
她在心里早就已经把闻洛给霸占。
她明明将这本无人知晓的笔记藏得很好。
为什么还是被严铃给找到了?
严铃把她的卧室翻了底朝天,藏得再好也抵不过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为什么,让她尝过甜头,又将一切剥夺。
“你哑巴了?!”严铃见她盯着照片看,一脚踩上去,将拍立得摩擦几下后踢出很远。
“说话!!”严铃一改之前的平静,怒火开始泄漏。
“是。”乔山温深知狡辩没有任何用。
“乔山温!”
严铃气得瞪大双眼,浑身一颤站起来,“啪”地一声,乔山温嘴角被打出了血。
“你恶不恶心?搞同性恋,你恶不恶心?!”
脑中响起尖锐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严铃狞恶的质问,犹如世界末日前的悲鸣,一切崩溃,昏天暗地。
“你想做什么?你想造反吗?你背着我搞同性恋,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我生你养你,我因为你们父女俩变成这副鬼样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严铃扯着她的衣领,逼近她,狠狠瞪着她,捏着她的脸颊,不顾她流血的嘴角和眼眶里的泪水,咬牙切齿像是恨透了她,想要将掐死、活剥。
严铃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本笔记本,指着它,大口喘气:“乔山温,你知道我最恨欺骗,你还要骗我,骗我说她只是朋友,然后背着我写这些,你知不知廉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恶心的同性恋??”
“你能耐了,你是不是能耐了??”严铃将本子用力砸到墙上。
“你是不是能耐了?哈??!”
严铃看她的眼神近乎癫狂,已经不再是身为母亲对女儿的急切怒火,像恨极了恨乔山温,又像是透着乔山温更恨着谁。
“你跟你爸一样,是吸我血的恶魔,是你们毁了我的一生!!”
又是一个巴掌落下,乔山温跌倒在地上。
乔山温觉得眼前像是被蒙了一层黑布,她好不容易见到的光被无尽的黑暗覆盖。
乔山温发觉,迄今为止自己的人生好像总是在遭遇不幸,要不是闻洛,她都要忘了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幸福。
她从一出生就开始遭遇不幸。
她的亲生母亲不爱她。
说喜欢她的人,也都不是真的喜欢她。
冯之馨见过严铃发疯的样子,也见过幼小的她被发疯的严铃往死里打骂。乔山温记得当时她看自己的眼神,惊讶中带着可怜,躲得远远的,怕自己也被打。
所以她口中的六年喜欢到底是一份怎样的喜欢,她明知道将事情说出后乔山温会遭受怎样的待遇,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也可以亲手将自己喜欢了六年的人推入地狱。
这些不幸福,从前的乔山温早麻木了的。
闻洛让她感知到的幸福,也让她重新感知痛苦。
可闻洛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向阳而生,身上有无穷无尽的光,她随意地抽出一束,短暂照耀在乔山温身上,被乔山温当成了全部。
闻洛可以做到随时离开,而那短暂幸福让乔山温的痛苦变得更痛苦,让她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这一刻乔山温觉得,生而为人,她不配幸福。
*
闻洛一直觉得,在生日开始第一秒就被祝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说明祝福你的人将你的生日记得很牢,并且在生日来临前夕掐着时间倒数。那段时间里,无论如何她的脑子里肯定全都是你,等待着、期待着,把你重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