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蔡琢提及科举也是为了能让童怜起疑心,可没想到却被童怜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回来,反倒还被他损了一把。蔡琢气得牙痒,但却也只能点头应下:“大人说的是……”
这简单的几个字,就好似是打碎了蔡大人的牙关,强迫他说得似的。
虽说事实也相差无几了,可童怜还是略带不满地皱眉:“若是蔡大人此番是为了科举而来的,那不若就回去吧。往年科举如何办的,今年也是那般了。”
此话一出,蔡琢立刻倒吸了口凉气。
他此番过来,就是想要给童怜看看人,好在朝中能安插些自己的人,若是同往年一样,那这个朝廷以后怕不是全是童怜的人了?!
蔡琢大致权衡了利弊,虽说心痛,但还是给自己的贴身小厮打了个手势。小厮见状,立刻呈上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蔡琢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将木盒盖抬起了些,露出了里头白花花的银两:“这些是下官孝敬大人的。”
见着小厮手中的一匣子银子,童怜微微挑眉面上皆是不解:“蔡大人这是何意?”
在瞧见童怜挑眉的那一刻,蔡琢就知道童怜一定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的,只是配上那过分真实的表情时,蔡琢却是忍不住在心中啐了一声,暗骂了句“老狐狸”。
显然怒上心头的蔡大人早已忘记,童怜今年也不过才过及冠罢了。
蔡琢深吸了口气,勉强维持着自己脸上虚假的笑意:“下官想找大人帮个小忙。”
“小忙?”童怜看了眼木盒冷笑一声,给在一旁的拾六递了个眼神。拾六立刻会意,从小厮手中接过木匣,又转交给童怜。
等东西到了童怜手中,童怜直接将盖子打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瞧见了木匣中的银子。
“都直接将这东西送上来了,也不知蔡大人是太瞧得起本官了,还是有些小瞧我了。”说着,童怜猛地将盖子一盖。
即使是上好的木材,在碰撞的时候也不免发出一声巨响,可童怜却好似完全没听见似的,反手就把木匣放在了石桌上。
可童怜是早有准备,但蔡琢却不是。他被那巨大声响吓愣了,甚至在童怜把木盒放在石桌上时都没回过神。
童怜见状不满地皱眉,他用手敲了敲石桌,语气不耐道:“蔡大人,不若你就直接将你要做什么说了吧。”
童怜那一声阴阳怪气的“蔡大人”成功将蔡琢的魂魄唤了回来。他略带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微正了正神色道:“下官的表侄儿今年科举,所以……”
“若是那样,想来蔡大人也不需要提前这么久来寻本官吧。”童怜勾唇道,“蔡大人不若直说,本官可没那么多时间听大人的左顾而言他。”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蔡琢也知,若是继续拉扯下去今日就算是白来了。
他看了眼身后的小厮,朝他微抬下巴,示意他去院外候着,而后又用相同的眼神看向了在童怜身侧的拾六。拾六跟蔡琢可没什么关系,自然不会听他的,于是侧了侧脸,就当是自己没看见了。
见状,就算是蔡琢再不想向童怜低头,却也不得不跟他求助:“童大人,您的侍从……”
童怜原也想假装不知,可蔡琢都以已经开口了,若是再充耳不闻就有些刻意了。他“嗯”了一声,随后才对自己身旁的拾六道:“去备些糕点吧。”
童怜的话语一落,拾六便知晓童怜的用意了,他略带不满地皱眉,可在注意到面前的蔡琢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童怜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说。
其他人可不知拾六跟童怜的关系,就算拾六此时内心如何不满,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还是前几日那几款么?”
童怜略微思考了一息,回:“换些花样吧,别都选甜的。”
“是。”
若非蔡琢在场,童怜估摸着拾六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哪儿还会像是现在这般乖巧应答?想到这儿,童怜看向蔡琢的神情也不负之前的凛冽了。
待拾六离开后,蔡琢才小声道:“今年秦王初入朝堂,陛下不知为何对他这位王爷并无好脸色。虽说现在您还在掌印一职,可秦王与陛下终究是叔侄,大人您就丝毫不担心么?”
“担心作甚?”童怜反问,言语中皆是自信,“自先帝在时便是本官与陛下相伴,乃至现在亦是如此。陛下重情义,秦王若是想让本官给他让路,可还要些时间。”
童怜所说的这些蔡琢自然是知晓的,可他今日前来可并非是为了听这些的。蔡琢微叹了口气,摇头道:“掌印终究还是太过年幼,这帝王的信任能给到几时?或许今日陛下还敬您为掌印,可明日呢?下官说句大逆不道的,明日或许陛下就强行收回了掌印令,您在哪儿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