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述木着脸, 在林徊迷茫的眼神里将他拖进被子里, 房间里的气温瞬间蒸腾起来。
林徊猝不及防像猫一样全身被撸了一遍毛,整个人被弄的乱糟糟的又抱住不让动弹, 僵持了一夜。
——
第二天院子里响起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本来声音尚有节制,当天大亮了,那声音就随意起来,把房间里面的人都吵醒了。
林徊揉着眼睛出来,看见黎述正在收拾东西,本来空荡荡的院子门口停着一辆五座车,上面有何安明车队的标志。
这是要出远门的架势。
林怀和乌谛直接回头进了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塞在空箱子里。
李敬尧还凑过来问:“我们这是要出远门吗?”
“是我们,不是你。”
李敬尧小脸一瘪:“上次你们就没有带我了,这次该不会还要把我抛下吧。”
黎述在检查备胎:“你也不问问去哪里。”
“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我跟你们一起走嘛。”李敬尧回答,“反正你总不可能害我队长吧。”
黎述轻笑:“回头我就把他卖了。”
小孩急了:“你骗人,外面都说队长是你的人了,你要卖就卖我,不要卖他。”
林徊刚好把自己的衣物整理完,要往车上放。
黎述撇去一眼,故意问:“是谁说你们队长是我的人了?”
李敬尧实话实说:“大家都这么说,何队长说你在颂北门冲冠一怒为红颜,现在没有人不知道了。”
林徊脸一红,抬脚钻进车里,不肯出来了。
黎述看着乌谛抱着比人还大的箱子,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上去搭了把手。
“给你十分钟,过时不候。”黎述将前座车门一拉,坐在驾驶座上。
面前的李敬尧一下就没了影。
离开崇山湾的时候,大家还没有太高的警觉性,直到车越开越远,周围的景物模样大变。
李敬尧往窗外探了个头:“黎姐,不会真的是要卖了我们吧?”
开了整整一个上午,路边的植物换成了没有见过品种,土质也变了,车轮压在土地上,激起的沙土比以往更多。
“卖了你能给我几个晶核?”
“那我们是要去哪?”李敬尧的半个身体都快要探出去了,被前面的林徊伸手拽了回来。
“西区,治病。”
黎述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把自己腿上的盒子扔在林徊身上。
他不用打开,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路上的感染物跟随着车尾气,总是跟不了多久就被拉开距离,看到干裂的土地和飞舞的黄沙,才有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实感。
这一段路只有黎述能驾驭,诡眼一开,就能看清地下埋着的暗钉。
埋伏的独行客连人都被逼出来,就吃了一嘴的灰,气的猛踹树根。
西部的幸存者聚集处不叫“基地”,叫“乐园”。
黎述以前来过这里,可是没有久居便南下了,对乐园也不算太了解。只知道乐园算是有两党之争,轮流管理,相互制约。
乐园奉行“及时行乐”,他们将快乐建立在当下,但没有给这种快乐限定标准,所以造成一种强者的快乐,弱者的痛苦。
就像此时过关的守卫,都想趁机宰一笔弱者。
一车四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大的那个小孩最多不过十二三岁,小的看上去才八九岁。
男女都是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都好看,让人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大概看了两眼,没见过的长相,心里就嚣张起来了。
“有乐园通行证吗?”
现在天色早,没什么人要进城,他们还慢悠悠的点了根烟。
基地还虚伪地装一装礼貌,乐园的强盗行为根本毫不掩饰。上一次黎述来的时候,卸了守卫两只胳膊,现在又来了两个不长眼的。
黎述手搭在车窗上,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敲了敲车门铁皮。
“你过来,我拿给你看。”
这两个守卫野蛮但不是笨,没什么实力的人看到他们这种拦路的架势,早就慌慌张张用晶核买通他们了。
像这样气定神闲的,搞不好是什么硬茬子。可又不想失了面子,硬着头皮摆摆手。
“算了算了,记得去里面登记就行。”
黎述关上车窗,一踩油门,铁皮车一脑门冲进城门,进入荒唐的乐园世界。
黎述作为一家之主去登记名单,林徊拉扯着两个小孩子蹲坐在废弃信号亭旁边等着。
这里和基地最大的区别,是大街上时时刻刻有背负着重物徒步运输的苦力,在精神力者的训斥鞭挞下颤巍巍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