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述站在窗边也没搭把手, 把巨大的落地窗窗帘一拉, 五百米之外有一道很明显的分界线。过了那条线, 远处白雾茫茫, 还在沉睡。
出征仪式的起点其实是在这里，除他们两人以外, 探索队从未真正踏足沉冰封城市。
纪教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先停下来：“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早上我们要进去冰封线安装监测板。”
黎述给每个人设定好了暗号, 提醒他们怪物可以假扮成队友的样子, 夜里要做好防备。
大家纷纷应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以及整理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他们在这个房间里面摸索了几下，这里电路断了，但是探索队随身携带了户外灯。
林徊将屋主人的东西存放在一个空的房间，然后组装好户外灯，安装在两个屋子的客厅。
跟在黎述后面耳濡目染，他对一些设备都有了基本的操作能力。
黎述把房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这里普通人家的住处，基本上和废土世界里，高层拥有的居住条件一样。
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黎述和林徊单独分了一间小卧室，就算在这种时候的时候，她也没忘记给林徊单独带一床自己的床套。
在原本的床上一铺，等于叠了两层垫的，软和极了，不像是过来玩命的，倒像是过来旅游的。
林徊在外面的冰箱里翻翻找找。
这里也就是半个月前才解封的，时间从冰封线过去的那一瞬间开始重新流动，生鲜蔬菜之类的东西早就坏掉了，不过还有一些容易保存的食物得以留存。
林徊找了一块没有见过的腊肉，凑近嗅了嗅，难以判断到底还能不能吃。
这个也要问，感觉有点丢脸。
他转了转刀，背对着黎述，挡住她的视线，自己切下指甲盖大小一小块，往嘴里一塞。
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看上去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但应该是能吃的。
但是这里的灶具还真的不会用，废土世界的灶具是压缩异核生火，但这里灶台下压着一个大铁罐子。
他本来想试试，但是贴罐子上了，贴了一个很明显的标签，上面写着“危险”。
“黎述。”林徊围着古早的碎花围裙出现在黎述旁边，“帮我开个火。”
黎述把手里的话本小说放下。
她悠闲地躺在这里，林徊在外面忙里忙外，这样的场景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哦对，就和她手里这个话本讲述里的主角一模一样。不过书里忙里忙外的是个女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是个男人。
在这个话本里，那个女人渐渐对丈夫感到失望，决定出国离开，后来发现自己怀了孕，三年后带着孩子归来复仇。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放在了林徊的肚子上。
虽然罩着一个围裙，但还是能感觉到腰身劲瘦，衣摆下线条流畅，让人浮想联翩。
林徊后背发凉，不自在地捂住了肚子。
“什么罐子。”她下床穿鞋。
原来是煤气罐。
黎述看到过用法，将几个阀门一拧。再去灶台上把一个小按钮一转，火苗嘣的一声冒出来。
林徊拿着铲子，在旁边看黎述把所有工具讲解一遍，然后正式交到他的手上。
“学会了吗。”
他点头嗯嗯。
“黎述，今晚是谁值夜。”纪教授打开厨房门，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喏。”黎述打了个响指。
窗边，一只不知何时降落的鹰，正停留在对面屋檐上。
“它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就在。”黎述把纪教授推出厨房。
这只鹰是黎述当时走南闯北时结识的朋友，认识纪教授之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
这本身只是一只弱小的低阶感染兽，在和黎述结识以后，硬生生被晶核投喂到了八阶，值夜绝对没有问题。
“早点休息吧，你们明天还有工作。”
“小林不是在做饭吗。”
黎述冷笑：“给我做的，你们自己准备。”
“小气死了。”纪教授气哼哼的坐回去，开始扒拉自己带的应急食品，“他做的肯定不好吃。”
结果还没出锅，香气已经飘进了每个角落。
一群人眼巴巴的望着，黎述特地出来把饭菜端在手里，在客厅走了一圈，才进了房间。
——
其实越靠近北区中心，心里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离那道裂缝已经很远了，但在这里还能感受到裂缝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是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