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塑形刀就像砍在棉花上一样,后来她换了自己的那把古刀。
细长的古刀藏在精致神秘的刀鞘里,刀身坚韧笔直,抽出来的时候,寒气逼人。
冰冷的古刀在月光下闪烁,有黑色的蛇形时不时出没在刀身上,活像封印着一只蛇妖。
一刀砍下,异核尽碎,心里也没有痛快的感觉。
也不是刀的问题。
何安明下午准时来取车,倒是对这一片狼藉的院子很是好奇。
有什么人敢在这里造次,黎述还如此放任。
——
黎述就当家里没什么变化,自己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李敬尧受到的刺激过大,一直没醒过来,林徊有点担忧,把他挪到了床上,时不时过去看看。
黎述于他们俩,最多算是有救命之恩的陌生人,林徊也好奇过她在忙什么,到底没好意思问出口。
但今天回来的时候,黎述给林徊带了一双鞋子。
她风尘仆仆,穿着黑色作战背心,露出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手臂,一只抓夹简单的夹起头发,什么都是最随意的状态,全身上下全靠那张好看的脸撑着。
她蹲下递鞋子:“试试。”
好在大小合适,林徊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愣住。
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说起来可能难以置信,但他确实有很久没有好好穿过一双鞋子了。
“谢谢你。”林徊认真念着她的名字,“黎述。”
黎述还蹲在那儿,手搭在膝盖上,突然身体前倾:“伸腿。”
林徊下意识伸腿,露出一截过瘦的脚踝,看着黎述摆弄那两根鞋带。
等到她系完了才意识到有点不太好,又不好再收回来,尴尬地僵硬着身体。
她收回手,他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站回原来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徊:“小尧跟我说的,我的名字是……”
“林徊。”黎述拍拍手上的灰,“我猜到了。”
她的语气太过轻松,正常人都会惊讶于这个名字背后的荣耀、危险、遭遇和命运,考虑是否要留下这个麻烦。
黎述不然,她没什么怕的东西,仿佛这个名字真的只是两个简单的字。
林徊:“听小尧说,你曾经受‘我的’邀请参加过联合作战。”
黎述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难怪总觉得你的名字耳熟。”
她回忆起来,几年前确实打过一场联战,感染者狂潮曾经企图踏破整个幸存者基地,黎述被基地里的人连发了三十二封求助信,实在被闹得不耐烦了,帮忙顶了一会儿。
当时她在阵前,林徊守的应该是阵尾,有个九阶感染者在后方自爆,把整个队尾都炸没了,听说是他一个人守下来的。
后来打赢了,林徊受了重伤,昏迷了整整一周,没有出席庆功宴。
唯一见过的一面,应该就是在开战前的动员大会,众人簇拥着的那个小少爷。
而黎述怕应酬,躲在一边睡觉,指挥官满场找不到她。
第7章
距离李敬尧找来已经过去一周,这期间他一直昏睡着,全靠灌进去的营养液续命。
林徊给他检查过意识海,只是受了刺激,没什么大碍,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
除了照顾李敬尧,他身体好了不少,也开始主动帮忙做事情。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甚至有点强迫症。黎述几次看见他半撸起袖子,趴在地上,弓起背,露出一条脊骨曲线,认真地擦拭边边角角,只要在屋子里的,就连砖块与砖块之间的地缝都不放过。
这是黎述没有的天赋,几天下来,这个家里就大变了样子。
明明东西都还放在原地,没有改变他原来的布局,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空间也变大了,地方也干净了,心情也敞亮了。
黎述站在院子门口,一开始都没好意思进来。
院子里不知名的埋头植物他也没动,除了浇浇水,就只在四周钉了一排矮木桩子,还用粗麻绳固定好了。
可能是锻炼也有效果,一周下来,林徊的身上很明显长了点肉,捏起来不那么硌手了,脸色好看很多,干枯的头发也变顺了一点点。
但要回到他的巅峰状态,还是差太远了。
黎述帮他测过身体强度,肌肉结构遭受过长期高强度的破坏,经脉损坏严重,如果没有废土医生专门给他做恢复训练,基本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不过简单的事情难不倒他。
他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很快又没事情做,每天收拾好以后就蹲在门口,看着黎述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去,终于停下来了,又拖着一大块感染者骨架在院子里刮骨。
林徊就安静地蹲着看,蹲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