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不用等三个时辰,强行毁去就好, 但岁雪伤势不轻,沈纾星想多等等, 就在这休息也行。
以防万一,沈纾星还是将周围的环境给慕照白大致描述了一下。
岁雪松了一口气,低头给李灵笛回复传文, 听见沈纾星问她:“你现在积分多少?”
岁雪比了个数,浅笑着:“已经有六百多了。”
“出了机关图之后, 我们就直接去海底遗址。”沈纾星说,他的珍灵盒里有一艘以前用过的船, “聂飞他们和殷珞几个人在一起,我和他们商量了, 他们修整之后也出发去海底遗址,到时候在红叶滩汇合。”
岁雪眨了眨眼。
他很喜欢把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直接告诉她,不需要她动脑筋想办法做决定。
沈纾星见她温顺点头,一时找不到别的话题,拧开水壶,仰头喝了几口水,余光却瞟到她正盯着他。
“你没有带水?”沈纾星迟疑了下,把水壶递了出去。
“带了,喝完了。”岁雪不好意思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小声说,“沈纾星,我想喝热的。”
沈纾星右手掐决,掌心生出一朵红焰,在水壶旁边一晃即灭。
岁雪握着冒着热气的水壶,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惊奇又崇拜:“好厉害啊,刚才那是什么术法?”
“道生的神怒。”沈纾星手背试了下水壶的温度,示意她可以喝了,“也有人喜欢叫它天火。”
岁雪这才回过神一般,扬首喝了水,眼巴巴看着他:“沈纾星,我也想学。”
沈纾星指腹按在她的唇上,轻轻擦去水渍,耐心解释说:“你学不了。六大流派的术法中,有些只有入了这个流派的弟子才能学会。”
岁雪垂眸看了那只修长的手指,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拥抱她,触碰她,动作熟练又自然,像是对待亲密无间的恋人。
他若无其事地做着这一切,好像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好感,又好像早就理所应当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岁雪心中低笑。
得亏他遇到的是她这样善良的人。
沈纾星知道岁雪什么都想学,却想不明白她怎么执着于这个不可能学会的术法。
但这种事情不值得让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沈纾星慢慢重复了一遍手上的动作,让她可以看清楚些。
岁雪一眨不眨地记下他掐决的手势,一簇红焰在她眼中映出瑰丽的色彩,将满意的情绪遮掩。
她拿出吃的东西,分了一半给沈纾星。
“小时候你给我吃过这种兔肉干,味道一模一样。”沈纾星尝了一口就想起来了,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不可置信道,“是你做的?”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沈纾星,我只是我自己。”岁雪知道何时该用默许来得到帮助,何时适合用拒绝来表明立场,她吃着东西,笑眼如月,“我也不会做吃的。学院外有一个在我家长辈手下做事的朋友,他怕我刚到云城的时候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就学了几样我爱吃的。我有时间就喜欢去他家里蹭饭吃。”
“他对你倒是无微不至。”沈纾星淡淡评价。
“大家都是背井离乡来到云城,看在认识的面子上,自然应当互相关照。”岁雪歪了一下脑袋,“你对你那位故人,不也一样?”
沈纾星并不因为她的揶揄而不好意思,问:“我可以说说她的事情吗?我很想她。”
岁雪双手捧着脸,露出好奇的表情:“洗耳恭听。”
沈纾星盯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沉默了许久。他从没怀疑过自己认错了人,反倒是岁雪一次次坚定而又自信的否认令他感觉情况不妙。
不像是受人胁迫,更像是失去了真实的记忆,脑子里被人植入了一段杜撰的童年。
这就麻烦了。
沈纾星微微垂首,避开岁雪的目光,永盛城中绽放在漫天细雪间的焰火映照下的侧颜、牵着纸鸢出现在校场外朝他挥手的那张笑脸、有胆量出现在院墙上却犹犹豫豫提醒他一定要接住自己的灵巧身影,所有明亮欢愉的画面都涌现在这个瞬间。
再看回她那双漂亮的眼瞳时,沈纾星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一天她突然连传文都不再回我。”
岁雪十分专注:“什么传文?”
什么传文?自然是从十岁的少女突然消失于他眼前的那天开始,他字斟句酌,熟记在心的几句话。
沈纾星当着她的面,亲自问了出来,即便这一次也不可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