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星接过就走,也不管身后急匆匆追来的脚步声。
白意宁追至人少的街巷,大声叫住他,语气委屈柔弱:“谢谋,今日我只是想带时初多认识几个朋友,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像你一样气愤,你能不能别怪我。”
“你骗我还是骗自己?”沈纾星回头朝她看去,眉眼含着冷意,“白意宁,方才我不动你,是看在你能替我定水开路的份上,但你得记住,会定水开路的不止你一人。”
白意宁心头一颤,却有几分不服气,问:“你真的喜欢她?”
沈纾星就笑:“松焕两州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白意宁垂眸不语,袖中双手缓缓握紧,指甲将掌心刺得生疼。
第28章
谢星已经带着岁雪去找医家的人看过, 侍女正提着抓好的药往厨房走。
医家的弟子和异生的弟子一样,喜欢琢磨些特别的毒,即便别人也有办法解, 却一定没有他们自己的解药见效快,硬抗的那段时间足够折磨人了。
沈纾星把手里的解药抛给侍女, 淡声道:“化在水里给夫人喂下。你手里提的什么没用的东西, 扔了。”
谢星站在门外看着,笑着说:“大哥对嫂子真是用心, 这会功夫连解药都找来了。”
是该用心,否则人死在沙河之后怎么把自己摘干净。
白意宁胆子还是小了点, 只敢用折磨人却不致死的药。
“你不也知道她是你嫂子?”沈纾星也笑着看他,“找我什么事, 说吧。”
谢星说:“爹让我跟着一起去沙河,向你好好学点本事。”
沈纾星也不嫌她大概率想碍事,欣然道:“可以。”
谢星:“…”
谁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啊?
“那我就不打扰了。”谢星客气退了出去。
沈纾星推门进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岁雪, 转身就在窗边的桌子边坐下,开始想心契的事情。
焕、凝、越三州, 加上刚拿下不久的青木,四州的权印都该尽快落在他的手里。
他只想自己握得住剑,而不是一直做别人手中的剑。
权印之上有心契, 需得谢问京主动解开心契,将权印交给他之后, 再由他留下自己的心契,方才算交接完毕, 可号令四州。
谢问京对谢星的愧疚化作了无尽的偏爱,并非没有让谢谋扫清障碍、平定纷争, 再把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四州交给谢星的意思,只不过碍于谢谋的实力和不可控的性格,不敢表露半分。
但谢谋从很早开始就看得出来。
如今这个时初,指不定就是谢问京用来控制自己的关键。
沈纾星侧身看了看岁雪,想不出她有什么本事。
在修行一事上,不过是个连感应灵脉都困难的废物,至今也只是引气,接不下他一剑。
在情爱之事上,也牵绊不了他。谢谋不可能轻易喜欢谁,他也一样。
岁雪已经醒了会了,刚刚喝完侍女喂下的解药,苦得眉头紧皱。
余光察觉到沈纾星在看她,就歪了下头,迎上那双冷峻的,充满探究的目光。
“有没有糖?”岁雪无视他眼中的敌意,轻声问,一身余痛让她微微蜷缩。
沈纾星随手抓起桌上果盘里的白霜桃条扔给她。
岁雪慌忙伸手去接,那一把桃条长了眼睛般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掌心。
“明日我要去沙河一带,你得跟我一起。”沈纾星说。
“好呀。”岁雪应下,语气平缓而坚定。
沈纾星挑了下眉,问:“你怎么不问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有没有危险。”
“因为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无所谓,我都没去过,也谁都不认识。除了时府,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陌生而危险。”岁雪吃着东西,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声音里染着笑,“若是让我一个人去,我不敢的,但和你一起就不用怕了。”
沈纾星听着就觉得没意思,就好像两个刺客狭路相逢,心知肚明对方就是自己的目标,却要假装熟络,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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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一带幅员辽阔,多为平原,水域众多,影族的战士又擅于水下作战,常常打得焕州的人措手不及。
沙河宽广似海,一眼望不到边际,水流有些湍急,巨型的船只如一条大鱼,将水面分开,缓慢却稳当地前进。
渡过沙河,就能到影族战士栖身的琼英岛。
岁雪趴在船舷上往外看,水中的山树倒影快速变化,千奇百怪,湛蓝的天光与金色的日影在水面破碎复重聚,如一尾尾鳞光忽闪忽闪的鱼,在水面轻盈游动。
岁雪在心里默默数着数,等到能调动灵力时,右手掐决,四条不断旋转的小水柱从水下升起,将一小块闪亮的金光囚禁在其中,形成两指宽高的方块模样,飞入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