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似乎还没止住,陈念南捻了把地上的雪,水渍润湿了手指,他忽的起身,从店里买了瓶醋,又飞快地往家里奔。
冲进门的时候陈念南精准找着了段安北,对方已经择完了菜,正从厨房到餐厅来来回回地端盘子。
陈念南炮弹似的冲进厨房,把醋往桌子上一放,又冲出去:“安北!”
段安北刚把一盘牛肉放上桌,听见陈念南的声,“哎”了句,扭头:“怎——哪儿来的啊?”
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就这么举在他面前,段安北乐了,嘴角都止不住地往上扬。
“新年快乐。”陈念南说。
这么大的动静,整间屋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段安北笑着接过花:“南哥也快乐。”
话音刚落,段安北的笑就凝固住了。
原本的玫瑰挡在陈念南面前,他没看见对方鼻子上的那两撮纸条,花一挪开,白纸巾简直亮得晃眼。
“怎么了这是?”沈蔓连忙从冰箱里拿了两个冰袋让陈念南敷上。
陈念南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照着夏词的样子,可怜地轻声说:“疼。”
这谁能忍得住不心疼?段安北急匆匆拉着他往楼上卫生间走:“先洗洗。”
南哥没这么狼狈过,也没喊过疼,段安北被这一个字闹得心都慌了,仔仔细细替陈念南擦拭着鼻子边上的血迹,一下两下,轻了重了,都让段安北觉得下面的那束花分量更重了。
陈念南配合着时不时倒吸两口凉气,每吸一口,段安北就心疼一分。
他十分会照猫画虎并举一反三,在段安北小心翼翼替他擦干水渍的时候,垂着眼:“我没做好,让你担心了,跑太急,怕花冻着。”
花还在楼下,段安北皱着眉:“你怎么不怕自己冻着?”
第71章 花神
语气有点儿重了,陈念南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跟夏词的结果不太一样,感情的事儿太复杂,他确实弄不明白,只能往后退两步:“没事了。”
手上的纸团被扔进垃圾桶,段安北看着那个纸团,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鼻子上的纸是哪儿来的?”
目光短暂相接,陈念南觉得故意喊“疼”想招人心疼的行为太傻了,他面不改色:“找便利店老板借的。”
“不可能。”段安北说,“便利店那儿不卖柑橘味面巾纸,那上面的印花是外边轻奢店的。”
陈念南僵了一瞬,像个实打实的老实人:“夏词的。”
段安北挑眉,好像明白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
老实,无趣,呆板。陈念南垂着眼,一一说了,他不否认这些,他确实不够浪漫,也不会情/趣,相比于迂回拉扯,他太坦诚木讷。
段安北笑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星星眼会弯起,眼尾上翘时带着点儿狐狸眼的味儿,显得狡黠。
段安北搓了搓陈念南的鼻尖,把那儿搓热了,才问他:“那你觉得我直白么?”
陈念南应了声。
段安北这下是真的笑了,笑了好半会儿:“我钓着你要你心疼的时候你都没发现,呆子。”
陈念南愣了愣,摇头:“要心疼的。”
说不通了,段安北失笑,觉得夏词挺可恶,怎么能把实诚说成不解风情。
“所以我们绝配。”段安北去探他手背的温度,“用不着他那些。”
他转身进卧室,也拿了捧花:“昨晚让我爸回家的时候带来的,本来想着跨年的时候给,现在给也行,你刚那么大束玫瑰都把我爷爷奶奶都唬住了。”
段安北送的不是玫瑰,是小铃兰,粉□□白的,在柜子里藏了一晚上,上面却还是带着水珠,很鲜嫩,没打蔫。
“新年快乐,南哥。”段安北这声“南哥”叫的太乖了,“新的一年,还得罩着我。”
陈念南总觉得这话里是有话的。
怎么罩?罩什么?
他上一回罩的时候,段安北觉得受不住,那张准考证沉甸甸的要压着他,那之后呢?
段安北还举着花,没那么多时间让陈念南想明白,他接过花,沉沉地“嗯”了声。
这个年跨得太早,段安北在门缝那儿看了看,后知后觉有点臊:“不好意思下去了,你那束花太大张旗鼓了。”
陈念南几乎没什么犹豫,拉开门捧着小铃兰就往下走,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把靠在茶几边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红玫瑰又举了起来,一手捧一个地往楼上回。
回了房间的时候段安北乐得不行,捧着那束玫瑰,脸比玫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