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路青雪看向莫月,笑着说:“不过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帮我送了。”
“嗯?你怕什么?”
“虽然说告白失败还能做朋友,但她见到我难免会尴尬,我不想她为难。”
路青雪说完这句话,笑着对莫月说:“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不太对?我真正应该想的,应该是怎么对小韵告白吧?”
莫月哦了声,问她:“你打算怎么告白?”
路青雪沉吟:“向来都是别人追我。”所以她不会追人,更不知道怎么跟人告白。
莫月点点头:“一样。”
两人莫名对视在了一起,路青雪忽然一笑:“追人的最高境界,是对方反过来追你。你说有没有可能,小韵会先追我?”
莫月:“…刚才那个没自信的人呢?”
路青雪眼里露出柔光,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自己,她轻声说:“喜欢一个人,情绪就是阴晴不定的天气。”
我会自信得如同刚盛开的花朵,觉得过路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夸我美丽,鲜艳。
我也会自卑得如同水坑里被踩踏的叶子,泥泞不堪,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下意识抬脚,怕脏了他们的鞋。
喜欢让人患得患失,好像丢掉了自我。
但我并没有迷失自我,我还是我,我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
喜欢你的那个我,因为你变得多样。
“……”
耳边路青雪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莫月看着完成好的裙子,胸口闷痛。
这里她并不常来,每当遇到难题或是心事无处诉说了,才会想到来这里,对着空气诉说一下。虽然得不到回应,但常常说了后,感受着空气里流通的祥和,她便没那么纠结。
所以其实,有时路青雪也是在她身边的?
只是她看不见。
她望着玻璃,问身后的韵春:“能让我也看到她吗?”
“我…”
韵春口干,抿了抿唇也无法缓解,最后低声说出:“我把她弄丢了。”
韵春如同做错事的孩子,小声陈述:“没办法看到她了。”
莫月眼神一怔,转头看韵春。她没关心别的,而是问:“这就是你抑郁的原因?”
韵春不语。
莫月继续:“也是你跳海的原因?”
“……我只是想见她。”
“你给我的感觉,不是这么不理智。”
莫月冷声道:“不管青雪还在不在,你也要回到你原本的生活中。去做那个对潜规则嗤之以鼻,靠自己打拼努力生活的人;去做那个无论多大的舞台,都认真对待的模特。”
也是这样,见不到路青雪她虽会低落,但不会将注意过多放在上面。
见一面是奢望。
见不到是现实。
而韵春呢?
居然傻蛋到去跳海?
路青雪知道不?要是知道怎么没气得活过来?
“韵春,我想青雪喜欢的,是你眼里的坚韧。”
莫月冷肃:“而不是连眸光都涣散了的行尸走肉。”
韵春唇抿得更紧了。
几分钟后,莫月去外面接工作电话。
韵春耳边回荡着莫月的话,视线则停在玻璃柜中的裙子上。
这条裙子给韵春带来了很不好的预感。
尤其听到莫月说这裙子是近期才被路青雪做好的时候,她的心里隐隐发毛。
路青雪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说随遇而安吗?
那怎么突然改变现状?
当莫月打完电话回来,将之前和路青雪聊过的怎么处理这条裙子告诉了韵春后,韵春便明白了。
送她婚裙,让她去找别人是吗?
之前劝她向前看,也是让忘记她,去前面的路途遇见新的人是吗?
莫月有事先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韵春一人。
姚望着裙面上璀璨的星河,韵春不再如之前,双臂抱紧身体给自己安全感,也没有哭,而是缓步上前,手抚上玻璃,温感冰凉让她想起了路青雪的体温。
怀念路青雪手掌心的柔。
她弯眸,薄唇扬起笑:“路青雪,你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在直接告诉我,你不要我了?”
韵春从口袋中拿出了那根棒棒糖,看着它,低声说:“你对我有感情,但就是不要我了。”
弯下腰,韵春将糖放在了展柜边。不是将它还给路青雪,而是将其存在这里。
随即抬眸,凝望着婚裙。
“…居然还送条婚裙给我。”
“你以为我会谢谢你吗?要不是赔不起,我就剪了它了。你怎么想的啊?让我穿着它去嫁给别人?”
“路青雪,我有点讨厌你,你怎么可以把我拱手让人?”
生气吗?当然。
可生气又能怎么样?
她连路青雪的面都见不到。
韵春笑了一声,笑容似深灰色玫瑰,丢了艳丽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