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椋:“…”
她颇为怪异地看路青雪:“所以你呢?来找我不是为了让我解除你们的关系?”
路青雪眉眼皆含冷然,对于徐蓝椋的问题不给予回答,可徐蓝椋不打算让这个话题跳过去,她道:“据我所知,任职的阴官是不能与活人有任何联系的。”
所以徐蓝椋才怪异。
她以为路青雪是来‘探讨’冥婚这件事,结果路青雪只是让她对韵春坦白,丝毫没提解除冥婚的事。
徐蓝椋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望着路青雪沉默几秒:“不怕被惩罚?”
天边的月被云遮挡,屋子里的光暗了几分,路青雪整张脸陷入阴影中,晦暗不明。
当月前的云有消散的迹象时,路青雪轻薄的声音穿透云层,冲淡了暗色。
“少这一件吗?”她说。
徐蓝椋指尖发麻。
她好像知道在‘不少’的会让路青雪受到惩罚的事中,其中一件事是什么了。
大概是——韵月琴。
在知道韵月琴在的情况下,却没有带走她。
为什么?
因为不想韵春伤心?
所以多受惩罚也没关系?
可这样的行为…不单单是惩罚了吧?
很有可能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又一道铃铛声响。
徐蓝椋和路青雪同时看向了客卧。
转瞬间路青雪消失。
而徐蓝椋推开客卧门,与站在门后的韵月琴对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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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醒来,韵月琴不在身边。
打开卧室的房门,一如之前那样,徐蓝椋在客厅里练操。厨房里传来水声,大可能是韵月琴在洗什么东西。
跟徐蓝椋打了声招呼,韵春洗漱后走进厨房。
韵月琴还站在豆浆机前,可这次却没有听到韵春的脚步声,还是韵春叫了两声她才回头,扯了抹笑道:“醒来了?”
一眼看出韵月琴神色不对,韵春:“妈,你怎么了吗?”
“没事。”
“看着不像。”
韵月琴笑笑:“我就是在想你行李都收拾好了没。”
韵春哦了声,安抚:“现在出门,缺什么都能买,不怕的。”
“那就好。”韵月琴道。
韵春在一旁,本想问韵月琴今早吃什么,韵月琴声音率先传入耳中:“对了,妈上次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是不是说没有?”
“对啊,怎么了?”
“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我忙着挣钱,哪有空想这些?再说了,谈恋爱做什么啊?我完全想不到一点好处。”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猝不及防的提问让韵春卡壳了,“…妈?”
她缓了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更想说的是——你怎么会问这个?
在韵春看来,韵月琴所接触的方方面面,不会对同性恋这个词有太多的认知。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韵月琴:“我怕你喜欢女孩,不好意思对我说。还有…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以后再被人骗,在感情上吃亏怎么办?先找一个试着谈谈。总不能以后一个人过吧?”
韵春反应了会儿:“听你这话,我喜欢女生也没关系?”她以为她妈是个老思想,没想到这么开明?!
喜欢女生这件事,韵春是十几岁懵懂发现的。具体多少岁忘记了,但具体是因为什么知道的,韵春还记得很清楚。
是一场梦。
她梦见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哭得正伤心时,一个女人走过来抚摸她的脑袋,然后把她搂入怀里,轻声安慰她。
声音轻柔的,宛若天使在唱歌。
她被抱在怀里,早就哭不出声了,脸颊红红的。
梦里的怦然心动在韵春醒来后,乃至那天往后的好些日子,心中还留有那份悸动,贪恋那人怀里的温度和身体的香气。
打那以后,她渐渐发现了自己对同性是有不一样感觉的。
好巧不巧,她梦见的那个人是路青雪。
“…”
韵春眼皮动了动,要不是韵月琴问,她也不会想起这回事。
现在想到,韵春抬手摸了摸鼻子。
她的人生没有路青雪是行不通的。
没有路青雪,或许还有别的青雪出现,能让她有学自行车的心,让她被狗追有人保护,让她早早意识到自己的取向,让她知道原来有人的眸会下雨,让她知道包容两字都多难…
这些都会有别的青雪替代,但不一定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
没有路青雪,韵春的人生必定不完美。
所以这个世界不能没有路青雪。
也就是,她不能没有路青雪。
韵春心脏缩了缩,这种感觉…像几年前的悸动回来了。
思绪在豆浆机声音停下时跟着暂停。
风从未关严的窗户中吹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