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便只好拼上一拼,只要能杀了她,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至于为什么这么迫切要取她性命,也就是之前有苏安松和有苏安柏在拂尘堂对她说的计划有关。
————那位夺舍了桃叶的虺蛇,他用的那种秘术虽然十分厉害,到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使用此秘术者夺舍的第一个人,这个人听命于谁,夺舍者之后不管换过多少躯体,便都无法摆脱这个“主人”。
也就是,桃叶听命于“安筠”,虺蛇夺舍了桃叶,也就必须受到“庭筠”的桎梏——秘术的七日适应期过后,他就必须定期依靠她的精血才能存活下去。
除非,七日之内,这个“主人”死去。
所以那个虺蛇一定会选择杀了她,狐族为了捉住他,便需要她来充当“诱饵”。
不然若虺蛇宁死也不肯找上来,那青丘被盗走的东西便永远都无法找回。
虺蛇族从前也是一方霸主,他们擅蛊、擅制傀儡,这个诡异的秘术听说最初就是他们培养人形兵器用的,只要豢养一个,就能一步步靠夺舍得到更强的力量。
且永远臣服于自己。
那么……第二拨人是什么来头?
他们无意于她的性命,只是想得到那个虺蛇族,发现不是后便果断收手。
且出现时机踩的恰恰好,显然知道虺蛇的埋伏,玩了一把黄雀在后。
关于这次刺杀,唯一留下的线索……
庭筠低头,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只箭头。
她特意观察过了,所有箭里,只有最开始射出的这只和其他的不同,其余全都是很普通常见的制式,没什么深挖的价值。
身旁燃烧的火焰给箭头渡上一层暖光,那上面的狐狸眼也好似活过来般同她对视着。
庭筠将它扔回了锦囊,偏头看向了供桌之上的佛像。妖界向来信奉弱肉强食,若不是从前那位妖界共主的妻子信仰佛教,这里哪能有什么寺庙。
残旧的佛像依旧悲天悯人,外面那层镀金却早已被人剥离了干净,
若真是神明,连自己都无法拯救,又如何救赎众生呢?
她转回目光,大氅的兜帽不知何时被蹭掉,介嗔痴那双狐耳便又露出出来,整体是赤红色的,尖端是黑色,还戳出来一簇长一点儿的。
庭筠没忍住摸了摸,因为手感很好,又撸了好几下,最后不舍地把兜帽重新给盖了回去。
过度的疲惫转化成睡意不断向她袭来,庭筠在确认了介嗔痴状态已经稳定后,靠在一旁,闭眼进入了梦乡。
木头因燃烧而发出碎响,过了片刻,那双兽耳一动,把兜帽再次打落,清醒睁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熟睡的少女,浅绀色在火光下如琉璃闪烁。
大氅被脱下盖在她身上,他轻轻地向她靠近,身后渐渐现出狐尾,它们攀爬上少女的肩颈、后腰、腿部,触碰到那只抚摸他的手后,顿了顿,兽耳羞怯地弯曲下来,狐尾搭上如雪的细腕,红与白格外醒目。
真好看……喜欢…
她已几乎全数被包裹在狐尾里,在他怀中,他心满意足地想要抱着她一同睡去,却猛地看向门外。
瞳孔因愤怒地细成了针状。
嘈杂的脚步和人声正迅速朝这而来,讨厌的味道不断接近,那个味道的来源激动地高喊道:
“找到了!在这儿!”
第11章
朦朦胧胧间,庭筠闻到了清苦的药香,手腕处一凉,一股看似温和的妖力随之注入身躯,虽然能感觉到它在治疗自己的伤处,但庭筠还是不受控地被那隐藏的锋芒寒意给冷一哆嗦,就这么醒来了。
眼前是熟悉的床榻装饰,透过薄薄的青色纱帘,有个人影背对着这方在低声嘱咐什么:
“白芍药、熟地黄晚间可添入一剂。”
“屋内原有的熏香过于浓了,换成清爽一些的或直接撤去。”
“此药味苦,可备些酸甜口的乌梅肉……”
他的声音清朗温和,十分陌生。
请来的妖族医生吗?
庭筠捂着昏涨的头,坐起身来,口渴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本是很细微的动静,那道声音却瞬间戛然而止,然后摆手让旁边的人退下,自己也转身向床边走来。
也让庭筠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似乎,过分的矮了些。
直到那身影距她几步之遥后,她才惊觉,这人原是坐着轮椅。
他在纱帘前停下,温声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点儿头晕。”庭筠如实回道。
再一抬眼时,纱帘间隙被轻撩开,一只骨玉般的手握着茶杯递了进来。庭筠没想太多,抬手就去接,在拿上杯子的一瞬,那人突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