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事都是假的对吗?”
——只是为了引他出现。
“半真半假。”庭筠笑的愉快,“除了订亲,其他都是假的。”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谢筠,这并不好笑。”
温屿安沉了面容,一步步向她走近,他一向温润的眸子仿佛压抑着一场朔风骤雪,却又被他硬生生堵在界限,
他抬起双手,握住了她纤瘦的两臂,轻声仿若情人絮语:
“中原的冬日太长了,你那么怕冷,一定会喜欢江南的……”
他的手臂渐渐收拢,将她锁在怀中,他像因为接二连三超出他控制和预期的事,理智已到了临界值,而显得有些不顾一切的偏执来:
“没关系,这里怎样都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忘了…我会让你忘记的。”
他埋在她肩颈,像在蛊惑:
“跟我回江南,回……!”
毫无距离的拥抱被一瞬隔开,他抬手拦住了那只握着金簪就要刺向他脖颈的手,迷离褪去,眼中霎时清明,近乎怒不可遏:
“!你要杀……”
血肉被捅入声同时响起,刹那间,那话被硬生生截断,他眼中的怒意被震颤和深切的痛苦替代。
金簪的那只手还被控制着,另一个长袖覆盖的手,却握着匕首,深深地捅入他的胸膛,然后,在她冷冽的目光下,由嫌不够般再次捅入。
而后她被温屿安一掌击落,摔在墙边,砰地一声,木架粉碎,砸在她身上及四周。
因为运功只会加剧他的伤势,所以温屿安根本下不了多大的手。
外面听到了动静,似乎有一拨人正在靠近,就要冲进来,却被温屿安的大喝止停:
“滚!!”
他吐出一大口血来,脏了月华般的衣。
“回……回哪儿?”庭筠低低笑出声来,
“回你的昭国去吗?————淮王容安。”
他因痛楚而失去淡然的脸,闻言却有一刹怔愣。
“你的反应很快……若不是手再往上一些就要被你发现,这把匕首现在捅进去的,就是你的心脏!”
周身的疼痛都好似麻木起来,庭筠却觉得难得的快意:
“若非我无能,你欠了我几条命,我便要杀你同样的次数!”
他大概觉得,连李明月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叛国,她究竟是从何得知。
其实她早对他有所怀疑,但一直无法确定,也找不到他不忠的动机是什么。
直到婚前,江南西有次无意说起,自己幼时和温屿安还是好友,后来他生了场大病很是畏寒,加上要求学,温家就将他送往了南边的关麓书院。
“这一去就是好多年,直到他三年前回来,哎哟,那可真是男大十八变啊,他小时候那叫一个普普通通,现在居然长成了这幅样子,就连我也要逊色三分啊。”
“你问怎么都没见我们说过话?幼时的情谊这么些年想来早就淡忘了吧,他回来后那样子无趣的很,也不太看得上我,我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没趣喽。”
而能驱动这么多兵力,策划得起大规模战争的,定为昭国上层人士。
三年前……正德二十二年,
同年,昭国淮王重病,后,居封地数年不出。
那个真正的温屿安,恐怕早已客死他乡。
荀夫子、何鸢、江南西、紫苏……或许前头还有很多死亡,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李明月,不过是他手里一把称手的刀。
“披着别人的皮,兢兢业业地演了三年,你这演技,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啊……”
庭筠靠着墙坐下,她现在已没了任何力气。她没带皇宫的侍卫来,也没安排蚁穴的人护着,因为容安一旦察觉到她并非孤身一身,他便不会冒这次险。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错失这次,他就会彻底逃回昭国。
所以她此刻确实孤立无援,她也没想过后路,能用这具很快就要腐朽的身体,最后再做点事,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