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
江南西再没了逗留的心思,和庭筠商榷好后续如何联系的事宜后,便赶回去处理相关工作了。
庭筠起身穿衣,马不停蹄地要赶往下一处地点。
她从来到宫中,便决定用作为“嘉懿公主”的一切便捷,为她之后的反抗做好充足的准备。
她也曾问几乎隐身的0929,为何人界后,它不再和从前那样频繁地要求她,甚至人设也不做要求了。
0929的回答是:【你这个身份存在的本身,就是原著剧情中天然的阻碍】
就是因为这句话,庭筠的不安愈加放大。天然的阻碍,就是指不论她做什么或是什么也不做,便是对于主角团而言,绝对的“恶役”、“对立方”,
那么主角就一定与她立场截然不同,或者说……立场与爻国截然相反。
她不再想做一个用过便丢的工具,更不想让爻国沦为所谓原著剧情中轻飘飘堙灭的历史沙尘。
但原著拥有不可抗力,与主角对立的反派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那么她必须全力去谋划,来拥有更多的力量,作为自己的长矛与后盾。
何鸢还另有事要办,庭筠便决定独自过去,可刚走出没多久时,天便又下起了雪。
她正感叹自己这霉运时,头顶却蓦地罩下一片阴影,风雪便瞬时消弭。
庭筠若有所感地转头望去,身后,介嗔痴为她打起了伞。
他已然长成高大挺拔的青年,这样站着,她也只堪堪到他肩下。
庭筠露了丝淡淡笑意:“看来恢复的不错。”
他似是一派谦卑模样:“托殿下的福。”
看来这一年,他跟人界众生学了不少东西。伪装地完美的圆球,庭筠再不能如从前一般轻易把握住。
“怎么还叫我殿下?也该改口了。”
他欲备是这两日,便将他现在的身份公布出去。
“是。”介嗔痴顿了顿:
“——阿姐。”
他今后,将会作为皇后的义子,参与进棋局。
虽则收为义弟这个要求,一开始是系统强制的,但是目前来说,对她没有坏处,庭筠便顺水推舟了。
“我要出去一趟,正好,你便陪我一道吧。”
出了长宁宫,走在一处岔口时,右手旁的官道上,行驶的马车也同时停了下来。
过了这处,前方便不能骑马或乘坐马车了,车夫侧身道:“温公子,到了。”
庭筠的脚步一滞,偏头往右方看去,
一道白衣身影从马车内走下,接过马夫撑开的伞,对着车厢前抬起了手。
随着一只纤细皓白的手落在他掌心,藕荷色的裙摆若盛开的莲,一位娉婷女子几步下了车,与温屿安并肩在伞下。
许是注意到了有人的注视,温屿安抬眼朝这边看来,见他这般,那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也一齐投来了目光。
隔着朱漆红墙与雪覆的宫道,两侧,两队人,遥遥对望。
温屿安原本清冷的神色,却在看到庭筠身侧那个陌生身影后,凝结成了寒霜。
介嗔痴却垂下眼帘,看向一旁之人,附耳轻声道:“雪天道路湿滑,我牵着阿姐吧。”
庭筠对他太过熟悉,甚至于有自己也不曾发觉的纵容与偏爱,没觉得有何不妥地就将手搭在了他抬起的手腕处。
那个同温屿安一起的女子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走吧。”
她没做多一秒的留恋,收回眼神抬脚就走。
风雪下得更大了些,簌簌而下的洁白,模糊了介嗔痴向温屿安瞥去的、暗讽的一眼。
——
庭筠出宫后,假意让宫中马车将自己送到最大的酒楼,随后从暗道到了青楼歌馆,两人戴上暗道中存放的慕篱和面具,由接头之人将她们往楼上引去。
这时,楼层交界处,传来吵嚷声,隐约瞧见一位歌姬恶狠狠地说着什么,指挥着两位打杂伙计正压着一位衣衫单薄破旧之人。
庭筠本不愿多管闲事,正要拐上楼,那位被压着的人却突然发狠冲破禁锢,跑来了这边,却好似是被打伤了腿,一个脱力倒在了庭筠脚边。
庭筠低头看去,略扫了一眼发髻和身形,发现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