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他的原想法,会从甘南霜的角度切入,打打感情牌,撺掇甘南霜珍惜和池琅的婚约……然而对方直接一步到位,计划生米煮生熟饭,等到池鎏朝事后一闹大,甘炳权碍于面子,多少也会妥协几分。
所以现在……
池鎏朝撑着台面,呼气吸气,焦灼地思索着最优解。
池琅和甘炳权在房间里聊了很久,出来时已经三点多,走廊静悄悄的,交涉过程比较复杂,但他心情异常轻松。
或许因为……甘炳权退婚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那他也可以跟简峋交差了。
一想到简峋,池琅心一痛。自行扒开伤口的感觉并不好受,血淋淋的糊成了一团,还无法继续贴近那个人的心。
池琅路过甘南霜房间,犹豫了片刻,没选择敲门和她说话。对于这个如此喜欢自己的女孩,他始终做不到去伤害,所以退婚的消息还是由她父亲转达较好。到时候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如果她愿意,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起码,池琅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的。
“……”
池琅坐电梯停到六楼,伸出脖子,往自己房间那排看了眼,又默默地缩了回来,按下二楼。
刚开始脑子打鸡血,想着一解决退婚就冲去简峋房间说这件事,然而和甘炳权对峙下来,池琅鸡血也慢慢冷却,心里的怂包狐狸又藏进角落,只敢露出尾巴尖。
简峋……
唉,简峋……应该很生气吧,关于自己瞒他这件事。
圣德鲁斯酒店的二楼自助餐区域旁边是酒水区域,还有专门的吧台,池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就不想动窝。
在美国留学时,他就经常做这种事找块能晒太阳的草坪,一躺下就睡觉,那时候反而可以逼着大脑放松下来,被青草、阳光的气息覆盖,等到黄昏来临,他再睁开眼看即将到来的夜幕。
他坐在那里发了很久的呆,久到身子都有些僵硬,也没有升起半分勇气给简峋打电话。
该怎么说呢……该怎么让他再信自己呢?好话、歹话都说遍,也没什么可以说的新鲜话题,可能简峋都有点烦他了。
“一杯威士忌。”池琅慢吞吞地掏出一张房卡拍桌上。
圣德鲁斯酒店除了一些被外部租用的餐厅,其他付款都可以登记在房卡上,因此房卡也等于酒店内部的记账卡,只要不弄掉,就可以随意刷,等到退房再一次性付清。防止丢失被人捡到后进房间偷东西,所有房卡都未标注房间信息,通用外观是纯银灰色的薄卡,质地极佳。
侍应生刷卡时他在走神,等对方把卡递还,他同时在另一个口袋里又摸到卡,反应半天,忽然想起因为换了房间,所以刚才刷的好像是简燕的房卡。
“算了……”池琅嘀咕道:“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多一条也不多。”
他兀自抱着酒杯浇愁,侍应生偷偷地收起刚才换下来的卡,走到后台,递给一个男人。
“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做。”池鎏朝冷脸叮嘱道。
侍应生接过钱,点头,“知道。”
池鎏朝拿着“池琅”的房卡大步离开,坐在那里的池琅完全不知简燕的房卡早就被人摸走了。
做亏心事还是会心虚,他一个大少爷想要什么都能搞到手,此刻在英国秘密行事,怎么想心里都冒火。
“妈的!让老子做这种事!”池鎏朝一拳砸在盥洗台上,水珠溅落一地,拳头也生疼。
按照计划,他得给池琅酒里下催情药,然后让酒保弄来池琅的房卡,自己送给甘南霜,说“池琅在吧台喝酒,卡落我这里了,你有空去看一下他,让他别喝多了”。甘南霜温柔好心,肯定会照顾到池琅回房间,帮池琅拿卡开门。等到池琅催情药一起作用,又是醉醺醺的,肯定半推半就……生米煮成熟饭。
计划很完美,结果他自己少见地犹豫了一下,思索是否要做这么绝。池琅确实从小跟他不对盘,两人每次见面都是连骂带掐的,但他暗示郑浩下药容易,轮到自己反而有些下不了手。
任何脏事落到自己手里都难做,平白惹一身臊,池鎏朝眉头越皱越紧,扫了眼没人的卫生间,再次打电话过去,“房卡我拿到了,今晚就搞定他。”
“很好。”
“我虽然看他不顺眼,但这样岂不是……”池鎏朝斟酌着句子,“他临时来的英国,出事了,不是很容易被查到是谁做的吗?”
“不用担心,有人会处理。”
池鎏朝“啧”了一声,抓在手里摩挲的“池琅”房卡被丢到盥洗台面上,“挂了。”
“哗啦”他越烦躁越想洗掉手里的汗,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愧疚的。他本就看池琅不顺眼,池琅也确实该为池家做点共享,别整天混吃等死、跟男人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