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这位不敬师祖的弟子便被自己的师祖按在梦里殴打到梦醒时分,甚至让他觉出一种师祖像是找他出气的错觉。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起码从三招都扛不住迅速成长到三十招。
下次若是再见,他定能更厉害!
谢梧从梦中醒来,浑身酸痛好似真的经历了一场打斗。
他跪在蒲团上给身前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心里默默念着,什么时候祖师爷有空再来与他打一场,他定多烧几炷香。
距离一天一夜还有半日的时间,谢梧闲来无事,便开始擦牌位,忽而从身后传来门被急促敲响的声音。
“大师兄!你在里面吗?”
是小师妹的声音,这样急,莫不是出大事了?
谢梧懒散的神色一敛,大步走过去打开门,蹲下身问,“怎么了?”
江念晚显然是跑过来的,尚且喘着气,“就是昨天被玄师兄射伤的那个人,他……他死了!”
第69章 谢梧,别用这样的眼睛看我,我会忍不住
谢梧拎起小师妹的后领,御剑朝清净峰掠去。
“今日我一醒来,便发觉他没了生气。”小师妹的声音被急促的风一刮,显得有些零碎,“我方才查探的时候,发觉他不像是因那一支箭,而是中毒身亡。”
若是普通的毒,昨日谢梧给人查探经脉时便不会探不出来。
沧澜剑宗有护山大阵在,闲杂人等根本进不来,若要下毒,唯一的机会便是在山门外。
可等见到了人,谢梧又否决了这种想法。
此人面无乌黑,肤色与康健的活人无异,唯独没了呼吸与心跳。
世间只有一种毒可以做到这般,便是玄蝉独门炼制的秘药落九泉,专门供给丹云宗那些患上绝症痛不欲生却又无可转圜的病人,唯愿死时能体面和不那么痛苦。
“玄师兄怎会……”话未说完,江念晚连忙住了嘴,她脑子里浮现起玄蝉森冷杀气的面容,男人吃起醋来原来这么可怕!
“你也觉得是玄蝉?”谢梧俯下身查喃楓看死者身体。
“那师兄觉得呢?”江念晚道。
其实她与二师兄,都与谢梧有太多不同。
他们被接来沧澜山前,都曾不过是芸芸众生脚下的一捧泥,被人折辱,被人践踏,被人磋磨得奄奄一息。
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最轻贱的东西。
除却沧澜山,没有修士值得他们同情。
师父知道,无奈却又怜悯,只是让他们恪守为剑道者的基本信念,不可欺凌弱小。
师父常年闭关,她与二师兄都是大师兄谢梧带大,尽管对仙门百家多有抵触,但只要是谢梧的话,他们都会听。
所以沧澜剑宗的首席弟子与继承人只能是谢梧。
江念晚下意识觉着玄蝉毒死一个人并没什么,人命如草芥,更何况是一个胆敢冒犯谢梧的人呢,她年幼时便见过太多死人,她本就是从死人堆里被捡到的,但显然谢梧不会这么觉得。
谢梧自小出生在沧澜山,虽在剑道一途中被师父多有磋磨,吃过不少苦,但除此之外,他其实被师父保护得太好,百年来见过最险恶的事也不过是仙门百家的虚伪与排挤。
于是她只好话锋一转,磕磕巴巴道:“师兄不如亲自去问问玄师兄……”
谢梧站起身,摇头道,“不会是他。若是玄蝉真想杀死此人,那一箭便不会留手,而不是多此一举,拿最珍贵的毒药再来补一刀。”
只是此事若是处理不当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觉着沧澜剑宗心胸狭小,竟因一次冒犯就置人于死地。
谢梧不在乎自己,却不可能任由沧澜剑宗背负骂名。
“你先守着他,我去丹云宗找玄蝉来看看怎么回事。”谢梧转身要走,忽而又走回来,“算了,还是我背着人去丹云宗吧,免得他来回跑麻烦。”
说罢,随手将人扛在肩上,匆匆朝丹云宗奔去。
江念晚盯着床榻上微微下陷的印子,撇了撇嘴,“死了还要连累师兄,真是讨厌死了。”
*
谢梧赶到丹云宗时,玄蝉正被几个长老围在所住庭院前嘘寒问暖,显然那一次的昏迷让宗门上下受惊不小。
“谢梧!你这小子,仗着化神期的修为擅自闯入我门中便罢了,怎么还背着一个死人?”一个长老远远瞧见从剑身上跃下的红衣少年,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往后大退了三步。
但他显然被数年前谢梧将两座山头都闹得人仰马翻给闹怕了,说着便声音弱了下去。
哪怕隔着直播间众人对化神期不以为意,但只有站在面前才会知晓那种来自神魂深处的颤栗。
玄蝉绕过众长老走到谢梧面前,一眼认出肩上扛着的死者是昨日那个发言狂热的登徒子,“落九泉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