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找!”
马蹄扬起尘土,风中只有柳州安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奕呁!王爷怎么跑了呀!他说找什么?”
管事惊到嗓子都细了,拉着奕呁不让他走。
“世子丢了,世子爷不见了!”
奕呁又调了两百护卫,全皇城搜寻世子。
这场婚事算是搁置了,管家连连向着宾客解释,边安排他们回府。
“世子不见了?”
“看摄政王的模样与话语怕是真的,这可出大事了。”
“谁不知道摄政王多宠小世子呀,养成了那般娇纵的性子。”
“唉,别说了,眼下在摄政王结婚前人丢了,这叫什么事呀。”
宴席中的大臣纷纷起身,议论着此事,按柳州安不怕天不怕地的处世,和在皇上那的地位,也不会怕右丞相告御状。
柳州安穿着红衣在皇城街上穿梭,却全然不知他究竟会去哪。
他在躲我吗?
第48章 恻隐之心
柳州安想到自己成婚何江晏对此那么大反应,该是躲我吧。
他冲着国子监就进,连马都没下,一溜长阶竟硬生生骑着马上去了。
你若是不想我结,那我便不结,你这么闹算什么?
何江晏的衣物与物品皆没带走,国子监的先生也都言他当时出去的模样只是寻常遛弯。
柳州安寻遍了整个皇城,甚至进宫请了皇兄的禁军,也没能见到那个人。
他才十四,他能去哪?
柳州安骑着马停在了皇城城门口,眼神落在了来来往往的商队之上,脑中电光火石之间,竟冒出了一个念头。
难不成……是元历余党?
若不是他们,他实在是想不到让何江晏一息之间就蒸发的还能有谁。
如此悄无声息,当真是低估他们了,柳州安攥紧了缰绳,可这是他养大养了九载的孩子,凭什么元历说抢就抢?
直到夜幕降临,他打马才一个人回了王府,府上还是红彤彤一片,但却人影寂寥。
管事迎上来,“王爷,您也别太担心了,世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受难受委屈的。”
“右丞相送了话过来,说要退婚……”
柳州安自顾自往里走着,他已经不想管什么右丞相了,树敌就树敌吧,他也不在乎。
不过,不会受难?
他思绪回到当年攻入元历皇宫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
……
“光朝打进宫了!快逃啊!”
元历天子养兵松散,朝堂之上奸臣当道,柳州安几乎没费什么劲,一路长驱直入,直取天子头颅。
柳州安本就是嗜血的性子,在宫里见到看着像人物的就杀,后宫几乎屠戮了个遍。
“摄政王,这里还有!”
柳州安从桌案下揪出一个抖得像筛子的妃嫔,女子怀里还护着个小皇子。
那妃嫔见逃不了了,拔下头簪就要向柳州安刺去,却猛地就被他卸掉手腕。
“啊啊啊啊!我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的孩子,他还小,他不受宠的。”
妃子哭的泪流满面,不知是害怕死亡还是手上痛的,她跪下来抓着柳州安的袍子。
“我知道、我知道太子在哪,他正向冷宫地道那边逃走呢,你去杀那边吧,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求求——”
妃嫔的声音戛然而止,被柳州安一刀抹了脖子。
她的皇子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看着自己母妃的死状,他还穿着顶好的的金纹袍。
柳州安冷哼一声,当他是什么?随便说几句就能被支走的蠢货吗,这金纹只有元历太子能穿。
柳州安擦着剑慢慢走了,元历皇后和太子倒在血泊之中。
冷宫?
柳州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二人的尸体,她不可能无缘无故提到冷宫,那里还有些什么人吗。
这里的宫墙是破败的,红色的底色上面像是蒙着陈旧的灰。
柳州安寻到冷宫时,这里的宫娥已经跑光了,只有远处隐隐约约的喊叫声,这里安静到令人心悸。
他觉得这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他进了院墙,避开地上的附着物,有干涸的血和汤水。
“嗬……嗬嗬…咳……”
微小的声音从后院传过来,柳州安抓紧了剑悄悄绕过去。
一个穿着灰白破布的小孩正在向一口井边爬着,其实不算是爬,他只能用身躯和双臂,他的腿脚已经冻伤发黑,根本不能行动。
身上的那件破布勉强还能看出来以前是一件白色的粗衣,努力向井口伸着的胳膊骨瘦如柴。
柳州安慢慢走近他,停在了井口前。
这小孩才发现自己前进的目标上多了一个人,他想抬头看向那个高大的人。
可是他的后颈上也有伤,一动便生生疼着,他只能放弃。